因念著徒儿们虽是免了近半的束脩,但各有家眷俗务的怕也是不能尽数地蕴血强髓,遂便叫诸弟子每日里各出个两文大钱,自个儿也再填补上十文,每日里晌午、下午各加个杂了三色肉糜的肉粥,哪三色:“猪臀牛肉鱼尾糜!”虽尽是些下三路的货色,但胜在肉饱量足。
金乌逐月,日隐月消,不觉得已是旬月将尽。这一日正在院中耳听着那五内齐鸣,却哪料一纸鹅血沁染的信封就这般轻巧巧直破入对景窗棂,入木三分!
闻声而动,摘信抽笺,——却也是隔了个三层的牛皮轻巧巧抖落其中薄笺,又叫那丫鬟隔着牛皮往石板上一敷就这般轻巧巧立于极目丈半细细地观瞧着此间所说。
却原来竟是个“寻师问罪!”只见那上面所述,却是他那“点灵”弟子于淮汉间仗武欺人,专一是为着那盐漕胥吏爪牙伸张,仗着身“镇狱魔身,轮台剑法”,专行那挑破江湖耆老,绝了那名门声望,等等下作,不一而足;只为着那盐漕胥吏,能使着爪牙伸张!
这念汲一转地便已是眉头舒展,似笑非笑;为防着或有万一,遂便径开了这大门邀这“问罪”的“侠客”径来这侧首偏厅,——却也是那薄笺上早已写得明白,另一边却使着今日里整修篱笆的老汉去那隔院唤上惯于行脚的四徒。
不一时盏茶将尽,只见那街角处已是龙骧虎步地卷来几个昂藏大汉,初见时倒也真势如奔马、体逾金刚,细看去却仅是练了些个皮肉表象,于筋骨上更是半分也无!
因着先看了师父递过来的纸卷,故而这四徒儿强忍着眼底的笑意,只作那肃穆金刚!
述礼毕,引至堂前正厅,分宾主坐定。“山水有相逢!幸得唔面!只不知我那点了灵的徒儿都犯了哪些大侠的宝地?”“念大侠果真快人快语!如此,小老儿便照本直说!确是那:河间双叟,岭上横杆,蓬莱钓鳌客,日晷衍星君,更有那泰山踏遍铁履陈,架海翻江浪里青!”
“竟直如此之多?”说罢这眼角的余光扫过侍茶的四徒,只见这徒儿似是一脸的疑惑,瓮声瓮气,“敢问老丈,这河间双叟,可是那双刀映雪清秋近的谭林二老?”“正是吾师!”说罢满脸自得,轻捻髯须,“那这‘泰山踏遍铁履陈’可是那‘铁鞋行千丈,一踏峰岩开’的陈杖心?还有这蓬莱钓鳌的,可是那江东烟叟风不闻?”
“正是!不想我淮汉诸老,值江湖上竟有这偌大名声!”只见这四徒儿憨憨一笑,“那怕是得让老丈失望了。”边说着边去捡起门首扫帚,望向上首,继而便观瞧着整盘茶局,“师父,我这小师妹虽是素未蒙面,但一身正气的着实是让我做师兄的惭己非常!”
“小子!你胡喷的些……”“让他说下去!”一时间为气势所摄,直见这老汉只卡的血脉贲张,满脸通红!
“且说这河间双叟,虽是善使套合击步法,但充其量不过是江湖三流,倒是借着些欺男霸女,于大婚夜强卖了村汉的新妻弱侄,倒混得个响亮名头,自此‘超然’!人送外号‘阖家尽’!”说罢已隐见得筋挪骨震,“还有那‘泰山踏遍铁履陈’,虽是名头上叫得响亮,但并无甚真功实炼,不过是仗着那脚上一层铁皮,专一在村汉中讨些闲食,尤其是早年间连着几日的各处奔忙趁些闲酒肉菜,不觉得这脚皮就已然磨得血肉模糊,急切间他又耐不得那片时痛楚,多早晚怕是已于那铁鞋长为一体,这早晚,怕是便早锈毒入髓!”
“还有那‘日晷衍星君’,立世的便是那坑蒙拐骗!也不知多少人轻听了他的卦算终至于家破人亡!就如那河间富商陈有理,轻信了他的‘贵人东南江汉来’,专一的携宝赍礼,造艘快艇,怎知就满船地连人带物俱祭了河里的龙王!他这边却趁着陈府昏乱、小妾彷徨,怂着那小妾裹挟了陈府近半的财物,没几时花的罄尽!江湖风传:那小妾,现已在风月烟楼!”
只见这老者一双鱼眼已是凭空的暴增三倍,拱拱手,再难相待!
“师父,这?”“无妨!似此等腌臜!活该他丢人现眼!”
本书书友QQ群,群号: 1083916920,欢迎进来交流。
各位有出版社联系方式的,也欢迎提供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