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赖着粮食的买卖成了那金银聚拢的大县,但本身聚拢的金银多祭了山神河伯不说,兼且为了多活几个幼儿,每家都只有两顿稀粥。因此上才显得面黄肌瘦。
本来似无甚问题,看上去也严丝合缝,但终究难拗人心。索性不消三日便是那祭神吉日,干脆留下来一观究竟。
金乌逐月,不觉得便已是三日吉庆。一大早只听得鞭炮齐鸣,耳内外净是那锣鼓喧天。急急地从窗内望去,只见得是八大汉抬着那木柄纸扎的云轿,上排着数对五六岁娃儿模样的剪彩小人。急急地洗漱穿衣,去趁这花剪纸绘。只见这游神队伍一路往西,直走到号穷水边才停了下来,领头的头戴着个木制鬼面,先是长揖伏地,继而傩舞祭江。热闹了足有三四刻钟,方才把那木柄纸扎的云轿推入那号穷水中。只是在离岸不过两三米远时,就见这云轿明显颤了一颤,似是除了念汲,也再无旁人留意到了。
暗暗的记下了此处细节,又随这队伍游转上山。只见这队伍在离山脚高出约一二百米的平台停了下来。一样的长揖伏地,一样的傩舞祭神,只是略改了几处动作与念词。待得最后一步,却是将那涂了三牲血液的祭品并那云轿黄绢一起烧化在崖台上。
眼见着此处已无甚花头,便趁着这众人掩护,立时返回那号穷水岸。
还不及到得岸边,四下里张望下地形,自寻了个离岸十余米的密林躲了。
待得子丑相交时分,只见那岸边果有那影影幢幢的两个人影在那鼓捣。伏地潜行,绕至大石后面,只听那窸窸窣窣的却是那脱衣下水的声音。只见岸边这个交给他一件铁石也似的玩意儿,随即便自去放风。等了约莫半刻时分,却早见那水鬼扛着个湿漉漉的包裹凫上水面。
把那湿棉布解下扔掉,却原来里面另有一层油布包裹,直至把水滴略擦上一擦,这方才看得真切。
只见他二人把那浸湿了的外裹整个的丢回水里,又用那青布衣裳把那内裹一包,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直往县城去了。
眼见得他二人到得县中,又换了身行头,直往县衙去了。——却俱是巡夜的皂隶。
虽然心中已有八分肯定,却还须眼见为实。轻轻从班房一角跃入衙门,循线直沿着屋脊往那两人去也。
行不多时早望见俩人进了那月门后院。循声觅迹,却见他二人正在那西侧耳房与人交谈。只听一个道:“老爷,东西我都取了来了!”“嗯!你们办事,我是放心的!这里有二十两银子,你两个拿去分了罢!”“嗯!对了,最多不过三月,本官便要离任赴京,不知你二人作何打算?”只见这二人对视一眼,单膝下跪,抱拳道:“愿为大人长随、马首是瞻!”“看来你二人早已打好腹稿,起来罢!像这样成何体统。”
本欲直接传书京师的,听的这县令还有三月离任,心里顿时便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