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墨收回视线,疑惑地看她:“我没听懂夫人的意思。”
白玉婵疑惑地盯着她看了半天,忽地笑道:“你和她真像,当年我便是输给了这样的她。”
她?苏晓墨想了想,问:“是我娘亲吗?”
白玉婵不答话,反而继续慢慢朝前走:“其实你也许能猜到,我派人杀过你。贺春,被他的无影刀所伤,会留下独一无二的伤疤。”
苏晓墨下意识抬手,摸摸眼下的疤痕,喃喃:“原来这是无影刀的伤啊。”回想当日在玄天宗里,余缀篡位引发暴动,死伤无数,替那些人疗伤时,便察觉伤口怪异且熟悉。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与自己脸上的一样,难怪觉得似曾相识。
“我与夫人素未蒙面,夫人为何要杀我?难道……因为我是她的女儿?”
白玉婵停下脚步,抬头望着树梢。她的视线却穿过树枝,一直看到很久很久以前。
“当年,鸣鸢外出游历,不知怎么就被她迷住了。我听说,她好几次提出想要个名分,想要嫁进柳家来。当时复儿即将降生,我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一介草莽,如何就能攀附上第一家族?”
她的神情微微激动,转瞬便消散,“我记得,有一日鸣鸢当真带她回来。真是个清丽脱俗的女子,那样年轻,那样飞扬,那样不染尘埃。……我只远远地见一眼,便知道这个女子留不得。……现在想来都如天边浮云,……那时年少,当真是被气疯了……”
苏晓墨听得惊骇万分,这还是她第一次听人提起母亲。
见她神色异常,白玉婵只当她难以理解,便道:“你还不曾疯狂地爱上一个人,一旦爱上便愿意为他舍命。”
闻言,苏晓墨反而更加疑惑:“柳宗主就这么有魅力,值得你们为他如此?”
“柳鸣鸢?”白玉婵一愣,随即淡淡一笑,转身继续往前走,“这次感谢你不计前嫌救了客儿和复儿,我不会再杀你。”
“夫人如何知道我与二公子……”话一出口,苏晓墨就想明白了,这里是柳家,还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主人呢。
她不卑不亢地跟上,自顾自地说:“夫人,我与柳大哥早已相识,共渡难关,若见他受伤而不救,倒是我不义了。至于二公子……虽没什么好印象,总归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再者,治病救人,是我医者本分,绝非为了换取什么。”
白玉婵再次停下脚步,回头深深看她一眼,敛了笑意:“这么说来,苏大夫的意思是,我可以继续暗杀你咯?”
苏晓墨一惊,赶紧叫道:“夫人误会了!请夫人务必看在他们的面子上,不要杀我。”
白玉婵掩面而笑:“苏大夫果然有趣。”
瞧她眼波流转,顾盼生姿,苏晓墨不由得说出疑问:“恕我不敬,夫人风韵犹存,何以柳宗主会移情呢?”
白玉婵垂眸一瞬,抬眸时,眼中竟有几分警告的意味:“我与你母亲不和是事实,但在这里,你最大的危险只怕并非来自于我。苏大夫,好自为之。”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耳边一直回响着她的警告,或者说是忠告。这不正与庄子寻的推测不谋而合?若是柳鸣鸢与苏画只是为了骗取功法,逢场作戏,那么这场父女相认的戏码,只怕不会这么容易落幕吧。
苏晓墨抬头看一眼天色,看来不需要等太久,就要入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