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背对着苏晓墨,也不回头,也不出声,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回答,苏晓墨心中的谜团大概有了一些轮廓,但还是有很多是她想不明白的。于是,她继续问宁宁:“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是真的,对不对?那些从镜子里放出来的人都是假的,只有你是真的。那些被镜子吃掉的人到底在哪?”
苏晓墨救人心切,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不知是有口难言,还是做贼心虚,宁宁只是使劲儿摇了摇头,却一个字也不肯说。
他越是这样,苏晓墨越是心急。她隐隐觉得,宁宁是个关键人物,也许他能帮助他们破开谜题。
“哈哈哈,他当然不敢说,”疯婆婆忽然开口,声音像是在磨生锈的菜刀,“他就是那个吃人的镜子,哈哈哈,他当然不敢说。”
此言一出,苏晓墨被惊讶得退了一步,好一会儿,她才弱弱地说:“不可能。宁宁怎么会?那晚他自己都差点被镜子吃了,要不是我,他就……宁宁不可能是镜子。”
话一出口,苏晓墨自己也吓了一跳。是啊,一般被镜子吃掉的人都是无意识的,只有他。他往镜子里走的时候,明显把桌子上的针线筐碰掉,所以才发出声响,这才引得苏晓墨去救他。难道他真是镜子?
“就算他是镜子,也比你这个臭老太婆好多了。”庄子寻似乎很淡定,“我说,需要柳灵师炼化你的灵丹吗?”
庄子寻可从未称呼柳清客为灵师,此时不知出于什么目的。
为了救雪落,柳清客也不去计较这些细节了。仓啷一声,抽出宝剑,剑尖指向疯婆婆,语气冰冷:“快放了雪落!”
疯婆婆狂笑一声,身体一晃,一排暗器飞向庄子寻和柳清客。那暗器质地特别,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柔和的白光,完全不似冷铁那般寒气入骨。
这点手段不足为惧,庄子寻与柳清客轻松躲开。庄子寻甚至随手一捏,将那暗器放在掌心。
竟是鱼鳞。
疯婆婆似乎知道打不过他们两人,暗器只为掩护。暗器一发,她已经抓着苏晓墨翻过老七家的侧墙,逃走了。
宁宁离苏晓墨最近,二话不说——当然也不能说话——追了过去。
庄子寻与柳清客躲过暗器后,正好看到宁宁翻墙,于是他们两个也追了过去。
疯婆婆的逃跑速度太快,而且不知为何,庄子寻和柳清客追到村口时,竟起了大雾。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而且泛起一股难闻的腐味。
能见度不过四五步,再想去追,简直难上加难。
柳清客略一思忖,想起苏晓墨的湿裙子,想起那疯婆婆的暗器是鱼鳞,转身就朝村外的小河走。
庄子寻也不多话,直接把剑一抬,挡住他的去路。面对柳清客疑问的眼神,解释:“湿了裙子未必是小河。这么大的臭味,常年流动的小河只怕不会有。而且,我记得那个假雪落死后,尸体化为一滩黑水,也是这样的味道。我觉得,她是故意想引我们去那边,她好完成她的计划。”
柳清客想了想,说:“井?”
“看来,我们真得跳一回井了。”庄子寻略显无奈。
他说话的语气很轻松,不想柳清客一直都是急匆匆的。不过他的行动可不慢。
既然目标是井——村里唯一的一口井,二人毫不迟疑,全速奔行。
吱——
吱——
吱——
一阵此起彼伏的“吱”“吱”声,让庄子寻和柳清客很有默契地停下了脚步。
只见村子中所有屋子的木门都慢悠悠地打开了,好似苟延残喘的老人张开了没有牙齿的大口。
紧接着,村民们陆陆续续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准确点说,应该是晃出来。他们像木偶被提着肩似的,摇摇晃晃地走着,低着头,动作很不协调。
庄子寻和柳清客不知道村民们要做什么,但他们十分清楚,越是反常,就说明那个疯婆婆的行动越是到了紧要关头。此时更是一刻耽误不得。
二人也不停留,依仗村民们行动不便,快速向那口井冲过去。谁知,村民忽然抬起头,只见眼睛里一片血光,脸上反而毫无血色。一起朝庄子寻和柳清客围过去。
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周围的一切忽然失去了光彩。黑暗中只有一双双红色的眼睛,对他们虎视眈眈。
一声长啸,冲天而起。那声音的源头正是来自井中,声音的主人正是那个疯婆婆。
卷地风来忽吹散,月光大盛。诡异的是,月光好似被什么控制了一般,竟然只照射于井中。
“不好!那个疯婆子开始了,苏晓墨他们怕是性命不保!”庄子寻猛地大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