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贝聿的心猛地往下沉,身子仿佛被什么东西撕裂成无数的碎片。
整整三百万!
在她眼里,林野里真是与世无争,没有想到心里全是欲望。
林贝聿担任BT集团总裁以来,公司的每笔经费支出,投资预算,她都要长时间地规划好。她没法接受这件事。
林贝聿离开之后,服务员将菜单送回到林野里的餐桌上:“林总已经帮您签单了。”
“呃?”林野里四处张望。
“她在包厢用餐,现在已经离开了。”服务生微笑着说。
林野里摆摆手,服务员见状赶紧走了。
不管怎么说,林贝聿签了单,这让林野里有些开心。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向万斯她抱怨自己就像三毛一样,备受家庭冷落,是挣扎着成长的,现在姐姐施点小恩小惠,她才不会感恩戴德。
“你呀真是傻,你的姐姐们对你都是极好的。”
“你说对了一半,她们对我确实很好。但,那是高高在上的施舍,我这个底层表示不习惯。”
“好遗憾,我就没有你这样的姐姐。不愉快的事就让它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与姐姐们接触,就像朋友一样,对胃口就来往多一些,不对胃口就少接触,这是我交朋友的原则。如果说有严格标准的话,只有三个字:对胃口。不对胃口,权高位重或者教育程度再高,我都绝不搭理;对胃口就是扫大街的,我乐意也交。所以,我交的朋友各个层都有。”
“你有选择朋友的自由,但我是没有的。你看,我们虽然是交往那么久,但我从来没有邀请过你去我家。这里离我家,十分钟就能到呐。”
“是有些奇怪,这是为什么?”
林野里迅速扫了一遍餐厅,确定没有熟人。她晃动做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茶,很神秘地说:“我妈不允许我交朋友,很奇怪的是,她跟小区邻居也很好相处,人缘也不错,但就是不允许我带朋友回家。我有一次,唯一的一次,带了车友来我家参加孩子的生日,结果我妈用家乡话说我带了一帮垃圾回家。从那之后,我就不再带朋友到家里来。”
万斯注视着林野里,真是尴尬。
“就是因为我妈这样,”林野里又开口说,“我就开始放飞了,开始寻找自我。”
“所以,你交了很多朋友,”万斯问,“但是你家人都不知道?”
林野里得意地咬着嘴唇笑了。
“我看你真是鬼精鬼精的。”
“没有用,又不会持家。我家里的钱啊,都是哪里需要往哪里填,客户那里月结六十天或者九十天,钱一到账,就拿去填之前的窟窿去了。不会规划。”
“家里没有备用金吗?”
“没有,这么多年来一直用信用卡。我银行的贷款,都是用信用卡套出来,还了又套,套了又还。不过,最近还好,刚把欠银行的贷款还掉之后就没什么压力了。对信用卡的依赖也慢慢的减轻了。原先是两张卡套十万,上两个月我把一张卡销户掉了。现在就还有一张信用卡在手,这次也就欠一万多的账单。”
万斯狠狠地瞪了林野里一眼:“你借这么多钱做什么?”
“有时候是厂里周转,有时候是买材料,或者预付加工费、信用卡、发工资、买材料、家用等等。”
“工厂没有专属的周转资金?”
“很多开厂都是这样,不止我一家,”林野里回答说:“所以看起来也是解决温饱。我手上是不能有钱的,一有钱就膨胀。我去做原油投资翻倍了又膨胀,没有及时离场,全部赔进去。”
“什么?”万斯大声说。
周围的人好奇地将目光投过来,又面无表情地将目光移了开去。
“在你们有钱人眼里,我这就是洒洒水。亏得不多,才四十多万。”
“才?你还嫌亏得不够多?你怎么能那么容易上当?我都不做原油投资,钱不能这么霍霍掉的!你真是让我生气,我,十分恼怒!”
看着万斯生气的样子,林野里忍不住笑出眼泪来。
“只知道笑!你看看这个,我送给你的。”
万斯从包里拿出一张机票,递给了林野里。
林野里接过机票,看到机票上的名字,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去巴厘岛玩一周,玩好回来,好好生活,好好工作,好好与家人相处。”
“还有这么好的事?”林野里说完这句话之后,停顿几秒钟,“我一个人可不敢出去。”
“去吧去吧,酒店都是定好的。事情是这样的,学位出了点状况,我朋友,也申请了学位,因为月底没有拿到通知书,就去公安局告我,这是我和朋友的事,不想把你牵涉进来。你放心,不会有问题的。姐姐,我当你是姐姐,你相信我吗?”
林野里一拍胸脯:“我信啊!对啊,我们那一批通知书什么时候拿?”
“相信就不要多问,安心更新你的护照,等你回来,我们去迪拜,或者到迪拜碰头,机票我来订。你从巴厘岛回来,我们的通知书就下来了。”
于是,林野里安安心心地签证护照,开开心心去了巴厘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