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正卿好说歹说才算是让宫知意张开了那张高贵的嘴——
“原本是没什么的,不过是年宴要到了,我寻思着自己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就觉得心中烦闷,这才一时忍不住……”
说着,宫知意又抽搭了两下,用手绢揩了揩脸颊上的泪珠子。
见她这副模样,宫正卿心疼的不行,刚想劝慰些什么,还未等开口,忽地计上心来:
宫婉柔他摆不平,宫阙那边她还摆不平么?
此前没有小贱人的时候,妹妹未曾因为年宴哭过,如今她一来,妹妹就开始难受,肯定是因为她!!!
况且她母妃还是个疯的,再好利用不过了,只需要一点小伎俩就能哄骗了去,到时候,她肯定听她母妃的!
这样,妹妹也能少上一个对手,也不用再这般伤心了。
如是想着,宫正卿笑呵呵地用袖子擦拭着宫知意脸上的泪水,同她说道:“妹妹你放心,为兄的肯定有办法帮到你。”
“?”宫知意一双泪眼不解地看向宫正卿。
后者则是得意洋洋地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宫知意见他这副模样,心越发地慌了起来,连忙把住他的胳膊,急急地说道:“皇兄可不要做什么傻事啊,这件事本就不关他人的事,皇兄你也莫要为难别人。”
“放心吧,你还信不过皇兄我?”宫正卿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口,骄傲地说道,“从小到大,有什么事是皇兄摆不平的?你只管努力和开心,剩下的交给皇兄来做就好了!”
宫知意虽不放心,但细细一想后却觉得宫正卿说的倒是那么个理儿——
毕竟每次自己有什么为难的事,皇兄都会为她站出来摆平。
在她心中,宫正卿就是她的依靠,是她最后的稻草。
宫知意默默点了点头。
……
“迟迟,很晚了……”
徐苑夜间出来的时候,忽地看见宫阙坐在落满雪的树上,于是便有些担心地开口关怀。
彼时月华流淌,落在玉树琼枝上,酿成点点光蕊,而宫阙的瘦小身形就在这片晶莹的光中。
她在读书。
屋里太暖和,宫阙觉得自己容易睡着,于是出来吹吹风。
“嗯?”宫阙刚翻阅完一页,坐在树上低头去看徐苑,声音温柔,“没事的,我再看一会儿,等到看完就回去了。”
“很晚了……”徐苑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旋即怔怔咬了咬唇,美目里满是怯懦,但语气却好似一个管束孩子的母亲,“夜里凉,回去睡吧。”
宫阙静静地听着她的话,歪头思索了片刻后,合上书本从树枝上跳下来。
她双手背在身后,拿着书本,乖巧可爱。
“怎么了,是睡不着么?”宫阙开口,不是回答而是疑问。
夜已经很深了,徐苑此时不睡觉出来做什么?
那人不回答,只是单薄着身子弱弱倚在树下,一只手狠狠掐着胳膊,盯着虚空出发呆。
宫阙:“???”
不冷吗?你刚才刚跟我说夜里凉,应该回去睡觉,转眼自己就在这里发呆。
这合适吗?这不合适。
于是宫阙颠颠地跑回了房间,等她再出来的时候,手里面俨然多了件斗篷。
这已经是她能找到的,咏絮宫里最厚的斗篷了。
她给徐苑披上,但那人却是没感觉似的,咬着下唇继续发呆。
宫阙觉得自己不是很懂人类的想法,她能做的只是蹲在她身边,一边陪着她一边读书。
一阵寒风吹过来,基本只穿着单薄亵衣亵裤的宫阙狠狠打了个哆嗦,不过这倒是让她更清醒了,之前的睡意被一扫而空。
就算是一整晚不睡觉也不会困的那种!
回头,徐苑还在那里呆站着,看她这副样子,宫阙也不敢留她一个人在院子里,只能捧着书将身子缩成小小一团,蹲在她的脚边。
“嗯?”徐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边蹲了个人,低头呆呆地看着那团小团子,又扯了扯身上的斗篷,为脚边的人披上。
感觉身上被重物一压,小团子抬头,鼻尖、脸蛋被冻得通红,但却什么都不表现出来,只是一双小鹿似的眼睛看着她,瞳眸黑白分明,似要将她看穿。
徐苑被她的澄澈目光吓得手一抖,低下头,张了张嘴却终究只是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