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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郎骑竹马来弄青梅

阿湘和程远之的爱情,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他比她大三岁,带她买过糖葫芦,带她骑马郊游。

他也会用自己并不多的银钱给她买些小玩意儿,听她哭诉,被老师罚抄书跪祠堂,但更多时候是默默陪伴她做她想做的事。

如果没有意外,这两小无猜,必将细水长流。程萧两家前三代就是世交,自幼一起在金陵长大,结拜为兄弟,约定世代盟婚。

在新一代子弟,阿湘和程远之的父辈,程文品和萧清平两人都年少有才,做得一手锦绣文章。加上又肯发奋苦读,本以为两人科考是轻而易举之事,只等弱冠之年便一同参考。

果不其然,刚刚及冠的萧清平便连中两榜进士第一名,陛下殿前钦点金科状元,授翰林学士。萧清平非常受上司赏识,可谓是仕途顺畅,春风得意。最终便留在金陵城任职,一家也随之迁入。

而程家家主程文品,却在科考中被人诬陷作弊,赶出考场,而且终身禁入科考。只落得沉迷酒色,时常出入花楼赌场,愈发潦倒落魄。程家也一步步从此衰落。

程文品不出三年便抑郁而终,只留下孤儿寡母陈氏和独子程远之。这程远之天资远胜程文品,萧清平不忘君子之约,将程家孤儿寡母安置金陵,对程远之更是,做到了为师如父。

数年春夏秋冬,严寒酷暑,往返在翰林华府与程府之间。老师的谆谆教诲,师母慈爱关怀,还有俏皮的小师妹和牙牙学语的小师弟。程远之的童年,因为把翰林华府当成了第二个家,可以说并不灰暗。

程远之对萧清平夫妇的感情,不亚于亲生父母。而跟萧湘这样十余年陪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背叛就背叛呢?

或许正因为这样,萧湘的恨才会更加深:

“我恨的是他为何要欺骗于我,在我落魄时还说不负我?”

“我恨的是高衙内求娶,我的无力反抗,甚至不敢一死?”

“他为何将我推入仇人之手?为何亲手将我掩埋?”

“他要当驸马,要当大学士,要娶公主我也不恨。”

“纵使他有万般苦衷,只要与我说,我又有何不能理解?”

“我最恨的是,时至今日我还是记得他的点点滴滴好。”

说到最后一句,阿湘忍不住掩面而泣。人的一生最可怕的执念是什么?是明明对一个人最该恨之入骨,却发现最恨的不是恨,是忘不了曾经的爱。

翰林华府的嫡长女萧湘有自己的原则和骄傲,即使堕入成厉鬼,也不会迁怒其他,只怪信错了人。所言甚是有条理,事情的结果已经是这样,白薇仙子却意识到,这中间忽略了什么重要环节。

如果程探花真的是攀龙附凤,畏惧强权的之辈,在高衙内求娶之时,便应该退婚撇清关系。但他却没有,在翰林华府被抄之时,他还亲自去教坊司找到阿湘,说着不相负。

再后来有陛下赐婚万春公主,便寻常人家也只能退让。一个身在妓坊的弱女子,又有何抵抗皇权?何况看上程探花的,还是陛下最宠爱的万春公主。

在萧湘没入妓坊,再去找她说不相负,纯属多此一举,还有得罪权势,甚至还有身陷囹圄的风险。几次的跌宕起伏都没有让他改变心意和风骨,但是为何最终的结果,却是为求娶公主,将心上人生生活埋?

“接你入府为妾,却让你嫁与高衙内,这真是程探花的意思?”白薇仙子忍不住打断阿湘,她始终不信人心会变得如此快。

“怎么不是!我亲眼所见陈氏拿出了我送他的玉坠为信!”阿湘拿出一块半指大小的翡翠玉坠,其色却嫩如新柳,其形似两弓合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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