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本县有几个村怕是收成不太好,我是想从那几个村子里每户挑出一人来作坊做事,这样即使少粮手里有银钱也不至于饿死。”
严主簿为了这份名单最近几日都点灯熬油到半夜才歇下。
“既是如此,那就依主簿的意思,不过我看最好还是留一部分名额给下河村当地的村民为好,这样里正那头也方便出力。”
刘安接过名单,又一番添减过后暂定下来。
之后一起去下河村看了看选下的那块地方。
临着村口的大路,看上去是块连成一片的上好平地。背后就是村里的小河,周围一片农田。
刘安带着秀晴来看过地方之后,秀晴也很是满意,回去便和牛婶子商量起新作坊的事来。
隔天便和牛婶子去了下河村。
秀晴和下河村的里正一起去县衙里交钱过契,牛婶子带着匠人和几个农人准备盖房和耕种事宜。
双河村作坊的事情秀晴让牛婶子和刘里正交代清楚,让刘里正从本村的雇工中选有威望有能力的人担任管事。
牛婶子卸下双河村的担子后便负责起下河村新作坊的大小事。
下河村的里正姓黄,得了县里主簿的吩咐在建造新作坊一事上极是殷勤,给了秀晴他们很大的方便。
不过半个多月,新作坊就开工了。
那头袁甫写信将京中的大管事曹原调了过来,打通了清榆县所在邯州的其他地方局面,四色酱如今在邯州各地都卖得极好。
袁甫不光自己调了人手,也给秀晴安排了些可用的人。
牛婶子和秀晴商量过后,从‘庄子’里带来几个人。
两个留在双河村,两个跟去了下河村。牛婶子自己则在下河村和县城两头跑,时不时去见秀晴或是去县衙一趟。
下河村的作坊旁边同样也建了个大杂院,供作坊里的雇工和佃农居住。
因为杂院里的人收入比外头种地高,所以吃的用的都比较好。
渐渐地村里人有事没事都喜欢往杂院那边跑,俨然像个村中村的样子。
特别是初一和十五作坊放假的时候,周围的货郎都挑着担子过来指望作坊的人能多买点自己的东西,这两日村里的样子像极了县里的集市。
这月十五,严主簿和闵知县坐在驴车里,看着下河村新建的大杂院人声鼎沸,那几个早前受旱的村子都有人在这里做工。来做工的人将月钱捎给家里,日子便好过许多,也不见里正们再来信泣血泣泪,反而念起县衙的好来。
“这袁家果然是世家大族,就是做买卖也怀有一颗济世救民的心。”闵知县看着村子里的热闹道。
严主簿这段日子摸了个门儿清。“据下官所知,这作坊似是另有东家。袁家经略的是作坊里的东西在外头的买卖。”
“噢,难不成是与哪个商贾合起伙儿来了?”闵知县颇有兴致的问道。
“那倒不是。”严主簿低下声故作神秘道,“是个年轻寡妇。”
闵知县闻言挑起眉毛,“还有这种奇事?”
“要说这寡妇也有些本事。”严主簿顿了顿转而提到,“今天的县案首知县大人可还有印象?”
闵知县想了想,“嗯...小小年纪答起策论来非同凡响,是叫张节吧。”
“咱们的县案首张节便是那寡妇的独子。”严主簿说起来有些意味深长的模样。
“这...”闵知县闻言大惊,“这是如何教养的?就凭一个守寡的妇人竟教出那样文采斐然的童子来?”
严主簿摇摇头,“下官也想不明白,更何况还有这作坊。大人有所不知,这原来的作坊就是那寡妇自己的老宅,后来被她改建成了作坊而已。那时候袁家一直在县城开铺子,根本没插手过作坊的事情。”
“这么一说,那寡妇倒是个奇女子...”闵知县喃喃道。
谁说不是呢,严主簿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