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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曾是惊鸿照影来28

卞老板离开后,月儿头重脚轻站立不住,扶住楼梯阑干勉力支撑才缓过劲儿来,脑子里兵荒马乱。

管三是老绅士!管三是三少爷的不二心腹!

换言之,带走澹台的幕后黑手是三爷!

师兄的话再次响起:“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相信任何人!”

三爷先前的话也浮现耳边,师兄起先非常信任他,但后来师兄忽然截到了一条电文,便不声不响离开了戎家。

三少爷曾说:“那条电文一定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否则澹台兄不会忽然警惕到连我都提防。”

提防……

三少爷亲口说了澹台提防他!可她却一次又一次打破自己对他的提防,甚至在对一切都不再信任的时候,选择了信任他,并决定和他离开!

可他……

月儿浑身发抖,勉强拖着发僵的双腿返回婚宴现场。处处喜气洋洋,人人欢声笑语,可于她而言,恍若一张失真的默片,上演着一场光怪陆离的假戏,令她深陷虚幻。

直到四爷走到身边,她才回过神来,环顾四周,小姐太太们都已经走了,大厅里只剩一些辈分高的亲戚以及家丁了。

“你今天怎么了?”四爷早就发现了她的状态不对,“三爷没来,要不要米四送你回去。”

“我没事。”

但她惨白的脸色以及惨白的嘴唇实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四爷道:“怀着孕,当心点。”

他随手拿起一个茶壶,摸了一下壶肚,确定是热的后,给月儿的杯子里续茶。

“我没有。”月儿突然吐出这么一句。

四爷一怔:“没有什么?”

月儿欲言又止,错乱地拿起茶杯,原本冰凉的手渐渐感觉到暖意,似是促使她拿定了主意,她咬了咬唇,然后抬头:“我没怀孕!”

她的声音轻而坚定:“四爷,借一步说话好吗?”

她决定了——跟四爷联盟。

她现在恍若被割裂成了两半,一半悲伤恐惧绝望到了极致,但另一半却理智得像个机器。

她分析:她没有家了,也没有三爷这个最后的依靠了,身边全部都是敌人,在这一波又一波的势力围剿下,她一个人不可能脱身离开,唯有留下,继续破解谜团。既然如此,与其孤身作战,与所有人为敌,不如与四爷联盟,借力打力。

四爷目光如炬,看住她一时,然后说:“我叫他们去楼上开一间房,你先上去。”

半个小时后,四爷明白了月儿今天反常的原因,也知道了她怀孕乌龙的始末。

月儿声音发抖,但仍讲得条分缕析字字分明,最后她道:“四爷,上次提出联盟的事,还作数吗?”

四爷没有回答,而是道:“说说你的计划。”

月儿也不犹豫,她告诉四爷自己接下来要摸一下三爷的底子,搞清澹台的下落。是生是死。以及三爷究竟有何意图。

四爷:“你要我调查三爷吗?”

“不,三爷这边我来,你去找一个人,冀闻学。”

“能说说为什么找他吗?”

月儿把三爷和冀先生的恩怨略略陈述了一遍,并说起三爷眼下最棘手的事情:冀先生手上有救国社过去搞暗杀犯下血债的证据,并以此来威胁温和派继续与之合作。

四爷了然了,找到冀先生,便找到了救国社犯案的证据,这样一来,月儿能尽快查出真相固然好,若不能,到时便可以用证据作为筹码,要挟三少爷主动交代。

四爷沉吟,问她还需要他做什么。

月儿说请他利用职务便利,去电话局调一下戎公馆三房的电话记录。

四爷答允,并说:“冀闻学的事情我来办,至于三爷……我认为也应该交给我来调查。实不相瞒,我对老三早有怀疑。”

月儿意外:“三爷也想要夺秘本?”

四爷摇头:“他可能不是想要夺秘本,而是想要毁掉秘本。”

月儿不解。

四爷向她讲起七个科学家因意见不同而引发争议的事情,反对派认为那种武器的杀伤力太残酷,对人类可能是灾难,力主毁掉那项科研成果,拥护派则认为世界在进步,人们不应该阻止科研的脚步,坚守研究成果。

“对于当时的反对派来说,想要阻止那项科研成果,烧毁秘本即可,但现在秘本的绝大部分已经被改成了天书,如果再出现新的反对派,则多了一种销毁秘本的办法,那就是杀掉秘本的翻译者,让秘本成为一堆彻底无人能识的废纸。“

月儿脸色灰白,不可置信地道:“你是说……三爷要杀我?”

四爷深深地看着她,无言地回答了她。

月儿手指发冷,颤抖地道:“那他很容易办到,为何迟迟不动手?”

四爷没有立刻答,他拔出一支烟点上,才说:“你明白的。”

四爷低下眼睛,长长的睫毛覆住了他眼中的波澜,他说:“他爱你。”

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很艰难,以至于沉默几秒才能继续后面的话:“他想找到一种既不让拥护者如愿又不让你死的办法——带你远走高飞,永远避开秘本。但如果不能赶在拥护派动手之前俘获你的真心,他可能就要用强,甚至杀了你。”

四爷认真地看着月儿,说:“他爱你是真的,他要坚守他那所谓的正义也是真的。”

窗帘闭着,客房里昏灯一盏、人影两只。四爷和月儿面对面站着,他终于说出了藏在心中多时的话。

“月儿,事到如今,你应该也明白了,不仅三爷要杀你,一旦秘本公开,还会冒出无数的拥护派或反对派,争夺你、或者杀了你……而你要脱身,唯有两个办法,一,将所有秘本找到,毁掉,秘本都没了,你这个翻译者自然也没用了。二,将所有秘本找到,翻译出来,秘本已经翻译出来了,你这个翻译者自然也没用了。无论哪种,前提都是找到秘本。我说的联盟,作数。但我希望我们的联盟,一直持续到找到秘本之时。”

但后半句,他还是没有说出口,借由这个联盟,他便可以时时了解她的动态,帮助她,更重要的是,保护她。

他不说,是因为他知道,此时的月儿不会相信他是真心保护,只会觉得是一种变相监视。她现在只会公事公办与他联盟,那他便与她公事公办相对。

月儿闭上眼睛,放弃最后一丝侥幸,争夺或者追杀,自己的宿命早就被谱好了

空间里静了很久很久,月儿再睁开眼,里面只余空洞和绝望,她机械而呆板地转身,原地呆立一时,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背影跟一截毫无知觉的木头无异。

·

四爷心情沉重地看着她离开,此时此刻,他能做的,只有不去挽留她,他也是争夺秘本的一方势力,他这层身份,便注定了他给不了月儿安慰,唯有给她时间和空间独自去消化痛苦。

窗外黄浦江上的汽笛声尖利长鸣,四爷默默吸了一阵烟,将心里的兵荒马乱藏好,之后拿起电话打给米四,把刚才月儿透漏的关于救国社当年血案一事略说一遍,安排米四和海青即刻动身打听冀闻学下落。

米四得知这一情况松了一口气,如果救国社当年确有其事,那么卢主席便涉嫌为黑恶势力当保护伞,即使是一时失察,卢主席也必然倒台,那么四爷被弹劾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四爷却嘱咐他说:“找到冀闻学后,一定要把他藏好,切不可对外声张。”

米四不解,脱口道:“现在出手扳倒卢主席,不是解决弹劾问题最好的办法吗?”

四爷并不认同,他说:“借救国社这桩旧案扳倒卢主席固然便利,但这样一来三爷就完了,救国社当年暗杀的是南京要员,一旦曝光,杀头是板上钉钉的,三爷虽然误入歧途,但他罪不至死。”

米四语塞,他晓得四爷和三爷平日不卯归不卯,但手足情是抹杀不掉的,只是……

他焦急道:“四爷,如果卢主席深挖乔先生的电文,咱们也非常危险,也是性命攸关的危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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