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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曾是惊鸿照影来19

四爷并非此刻才意识到那只胶卷的重要性,其实昨天傍晚他就明白必须尽快洗印,但七人小组不在八音园,胶卷交给任何人代劳都不保险,警备部和57号不准外人出入,月儿不能自行到里边的暗房里洗印。四爷来这边开会时已经嘱咐警卫员采办暗房所需设备,计划在八音园里边弄一间暗房。

现在看来,除了做暗房,还需加强防范、追踪敌人……他看着东方晨曦穿透薄雾,好像无声地拉开了一道帷幕,接下来,真相似乎呼之欲出!

·

从警备部回到隔壁八音园临时办公室后,时间刚刚晨间五点,办公室的灯亮着,月儿坐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抱着改锥钳子和未完工的笼子。茶几上想是罗副官送来的昨晚的晚餐,一口未动,因为罗副官忘了她是胎里素不吃荤。

四爷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半晌,有点心软,打算叫醒来吃点东西,但转而又气不忿,狼心狗肺的东西,饿着吧!

他进寝室简单冲了个澡躺下了,睡了不到一小时,屋子里窸窸窣窣出现响动声,四爷由于职业习惯,向来醒睡,不觉睁开眼。

不出所料,是月儿探头进来看他在不在。

想是心急,明知他睡了不多时,还是硬着头皮进来了,他不理会,继续闭眼睡。

月儿过来在他脸上看了看,踟蹰片刻,终是不敢叫醒他,又蹑足出去了。

但他睡不着了,起来靠在床头抽烟。

再过一时,门口又苏苏有声,她的脑袋又探进来了。见他醒了,连忙进来了。她心事重重,连睡醒后都没顾上弄一弄头发,此时头发云雾一团,像个炸毛的小猫。

她心急地想要进入正题。

四爷打断说:“把头发弄一弄,别人看着不多心么?”

月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仪,连忙去弄头发,小白手翻飞,粉绫子辫套叼在嘴上,一边走过来一边编着松散的小辫。

四爷怔忡一瞬,挪开视线。

“三少奶奶,越学越好了,夜不归宿也学会了!”

“四爷,我……”

被打断。

“你三天两头往我跟前跑,给四少奶奶和翠屏知道了,怎么解释。”

四爷就怕看她公事公办、见面就说事的样子,他们就生疏至此、遥远至此了吗?可不生疏遥远,又当如何?她已然是三少奶奶了!在矛盾心理下,他不由得越说越毒舌。

月儿难堪,她不止一次反思过自己总来找四爷这种行为不检点,可她当真没有别的办法。

“四爷,吾实在是心急,侬帮我这一次好么,带我去57号暗房洗印一张照片就好。”

“不行,原因讲过了,不重复。”

“那四爷可不可以这样,侬帮忙在八音园里边弄一间临时简易暗房,费用我自己出就行。”

“外面那么多照相馆,为什么非讹上我。”四爷的目光如测谎仪一般在她脸上扫描。

月儿几句借口到了嘴边,最后还是老老实实说:“这个胶卷我不能带出外面。”

四爷可以确定之前的猜想了,直言道:“暗房的配置不是一小时两小时能凑齐的,恐怕明天才能完备,你等的了么?”

“我等,大不了今晚住这里。”

“那怎么成,怀了孩子算谁的?几时来的月信?在不在安全期?”

月儿一整个愣住,面红耳赤,晓得他是故意为难她。

这时罗副官敲门进来了,看到三少奶奶在四爷的寝室,不由暗暗尴尬,贵府当真不是一般的乱。

心中腹诽着,但面上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原则,道:“四爷,一会儿早餐要开了,您吃过后,我去医院接护士。”

四爷虽然出院了,但还需连续输液一个礼拜,昨天上午出院前输过了,今天是打算专程去接了护士来八音园这边输。

四爷说:“医嘱太烦人,没的护士过来又一番静心休养的絮叨,不准看文件不准干公务,那我出院莫非只是为了回来躺着么?你去跟他们取了药来就好,三少奶奶不走,她上手就成。”

月儿闻言,连忙说可以,见罗副官不放心,她说自己给狗都打过针,人更不在话下。也是,除却她本身有医护经历外,她从小爱捡回小兽养着,免不了有个小伤小疫的,她老早就能摆平,绝不是不靠谱的扎针婆。

罗副官去安排早点了,四爷起床简单洗漱,从寝室出来后,发现月儿又在那里修笼子了,手上机械地修着,面上却难掩忧心忡忡,想暗房想得要发疯。

早餐开进来了,仿佛成心与月儿作对,色色带荤,连鸡蛋都是跟卤肉在一起的,月儿忌荤腥忌得很彻底,只要食物和荤腥在一处沾染过,就吃不下。

馒头也没有,只有馅儿饼和夹肉饼,月儿不好讲,四爷也端着不说,饿两顿总不比受枪伤严重,她想不到他,他也不能当着属下的面处处想到她。更何况罗副官屡次看了他的笑话。

于是他只是仿佛不经意地让罗副官多备了些水果和点心。

罗副官备好后,便要去医院取药品,途经秘书处,授意他们推掉所有要求今天上午来见四爷的预约,四爷不遵医嘱,全凭罗副官尽可能地过滤掉不甚重要的公务。

药品和输液器械到之前,采办暗房装置的警卫已经满载而归,月儿喜出望外,上前询问时才晓得四爷昨天晚上就吩咐警卫让购置了,月儿一怔,心中不由升起一阵感动。

警卫员开始打造暗房,地点经四爷同意设在了警卫室隔壁的小屋子里,月儿协助搭了几把手,过一时从窗户看到罗副官驾车回来,想必药品和输液器械都取来了,于是告辞警卫员,向四爷那座洋房去了。

四爷在接电话,显是公务上的事情又让他发火了。

罗副官见她进来,低声请她到里边先兑药,说四爷稍后就好。

寝室里,药品和输液器具都已经摆放在不锈钢盘子里,她上去兑药时,发现床头柜上搁着一只乳油蛋糕盒子,是法租界最好的一家西点店的蛋糕,松软香甜,堪称上海甜点之王。月儿从昨晚饿到现在,不禁有点食指大动。

不由伸手去触了触盒子上面系着的那粉色绸带。

“别动!不是给你的。”忽然门口出现四爷的声音。

月儿连忙缩回手,说:“没动,就是触一触。”

四爷脱掉睡袍,去床上准备输液,他靠坐在床头,自己挽起丝绸睡衣的袖口。

嘴里说:“回头苟小姐要来,她爱吃这个,你可不要先叼上一口,没的让她跟我又使气。”

月儿正要进针,闻言道:“谁是苟小姐?”

四爷说:“装吧。全宅上下都说我在外面又养了小的,你会没听到?”

月儿登时心尖里冒火,鼓起脸蛋来。

但转而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收回心神开始扎针,也是,自己现在和四爷什么关系,四爷养小,轮的上她生气么。

可不知为何就是意难平,狠狠找血管,扎了好几次扎不准,她不是这个水平,今天横是手不稳。

四爷忍不住了:“挨枪子儿也就只疼那么一下,你到底要扎我多少下才够!”

给四爷这么一急,她也急了,手忙脚乱地扎扎扎,总算扎准了,她和四爷都松了一口气。

四爷道:“我原就不该信了你,吃狗奶长大的东西,能跟正常人一样才怪。”

月儿一顿,狗奶……狗……苟小姐……

她忽然抬头去看墙上的月份牌,转而愣住了,今天竟然是她的生日。

她转过头,怕四爷看到自己的感动。

她这阵子也是忙昏头了,通宵达旦、夜以继日,哪里还顾得上生活琐事,可四爷偏偏记的,那家西点店的蛋糕制作过程复杂,必须提前一日预约才能排的上,显然四爷昨晚就预约了,大概是决定给她弄暗房的同时就预约了蛋糕,吃准了她会从昨天到今天一直在这里待着。

吊针里的液体滴答滴答地流着,两人置身同一空间,竟都忘记了各自的身份和要务,此时此刻,一切凡人琐事都烟消云散,世间只有他和她。

半晌,月儿忽然心中别地一跳,清醒了过来,以她和他的关系,昨日今朝的这种接触简直就是极不检点,找他帮忙就罢了,还擅自出入他的卧房,即使自己过去曾经进来过,但现在毕竟物是人非。可为什么她总是在他面前失仪失礼而又总是后知后觉?

没有为什么,总之就是在他面前比在别人面前放得开,无拘束,虽然一再地要求自己离他远一些,可一旦面对,就浑然忘记所有不妥……

为什么?还用说为什么吗?

她心中慌乱,从吊针旁张皇地转身,说去外面看看暗房什么进度了。

这时床头的电话响了,四爷接通,听了几秒,便扔下话筒,说:“快出去,找地方藏起来,我父亲来了!”

“啊!”月儿大惊,方才的意境一扫而光,她慌不择路地冲门而去。

然而刚打开门,便失惊地又将门撞上了。跑不了了!戎老爷已经到外面窗口了,她情急就要往浴室钻。

被四爷叫住:“不成,我父亲没来过这边,老头子有个毛病,没去过的地方就爱乱参观,一定会打开浴室看看环境,万一把你从里边翻出来,更说不清了!”

月儿急得要哭,转而又奔衣橱去了。

“也不行,老爷子衣橱也要打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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