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墓碑上,孤零零刻着三个字。
人生前再多事,死了也就这小小一块。
好像过往相处各种片段一一闪过藤宫脑海。
“走吧。”
白川拍拍藤宫的肩,在陆续离开的樱花会成员后方回过头来说。
井上藤宫强忍住眼里的痛色,终是在一步一回头的恋恋不舍中,将目光逐渐从苍白色的墓碑上移开。
“会长,对不起了。之前我害你受伤......”
藤宫低坑着头愧疚地说,就要行礼。
却被一双手抵住他的躬身。
他抬起头来。
“不,这不怪你。”
白川面对面看着他,目光执着。
藤宫惊讶,眼底有些不是滋味。
“你说,我们并没有想着去干错事,你姐井上惠也没有错,可她为什么会被害呢?”
井上藤宫呆呆地望着白川,有些说不出话来。
“之前,我还以为,克己守份则安身。”
“但现在看来,我错了,大错特错。”
“藤宫,身处这片环境下,我们谁都没错,错的只是土壤与基质。”
话被抛在脑海中,引他久久深思。
藤宫再回过神的时候,面前的人已经走远了。
白川大步流星,目光如炬,眼底再无疑虑。
之前,白川还以为他所要做的事,只是把樱花会的同伴们匡扶上正道,维系他们的本性,任务就可以完成。
但是现在,他明白了‘水浑则鱼浑’的道理。
浑浊的大环境,就像一潭污水,时刻在侵染他们的本心。藤宫就险些在黑化的边缘被恶堕。
即便他们不去惹事,也照样有事情会惹上自己。
在新宿如此腌臜冗乱的后街上,凡是踏上这个领域的,谁也无法独善其身。
时至这一步,已经无路可退。
唯有,先攘外,而后安内。
......
公园梯口前,一列列身穿黑色特攻服的樱花会成员已经整齐地列在负手列在小广场上,昂首挺立。
白川步步走向台阶的制高点,用眼角余光环视着下方的人影。
在原主的映象中,极乐道是能和他们并列的三丁目唯三强大不良势力,核心成员高达百来人,是樱花会的两倍,一直以来靠着强卖一些新奇潮流的小物件给低年级同学,一件能高达上万円,实曰敲诈勒索,来收取费用。
也正因如此,和樱花会之间矛盾重重,中间摩擦争执不断,历来视白川等人为肉中刺。
尤其是近年来,似乎是得了背后什么人支持和引导,动作愈发嚣张,祸害他人的手段也越来越极端险恶。
据说,里面是一群沉醉歌舞安逸的家伙们,但基本上没有外人知道他们的聚地在哪里,更甚者会因为躲避警方的打击而不时更换据点,‘极乐厅’因此也成为新宿区不良界的一大神秘。
脑海里像走马灯似地滤过信息,白川一边来到了最上层台阶,在最中间停住了脚步。
“报数。”
“是!”
“一!二!三!四......”
“一番队到齐。”
“二番队......”
“报告,人到齐了。”
“很好!”
白川平了平息,面对下方的人影,沉稳有力地开口:
“极乐道的人用最卑鄙肮脏的手段害死了藤宫的亲姐。没错,这是人命。而且对方的目的之险恶在于让藤宫入狱,将我们彻底掀翻。可谓是对我们赶尽杀绝!”
“我相信,事情的经过大家都有零零碎碎有听到,在这就不再次啰嗦叙述了。”
“而在现在,更重要的,我只想知道一点。”
“你们的态度!”
“这次我们要干的是一场硬仗,会流血,会受伤,还会很疼。不是半吊子的打架游戏。”
“我们樱花会不是暴力团伙。尊重个人意愿,不要求强制打架,如果有畏惧害怕的,提前就可以退会。”
“因为作为樱花会的成员必须履行为兄弟赴汤蹈火的职责。干,就要死干到底!到时候在别人的领地上,不存在哭唧唧的行为。更不许当逃兵。”
“现在我倒数一分钟。”
白川拿起手表,高举在空中,转过身去。
“不想干的,就从队伍中退走。”
“开始。”
时间静谧地游走着,白川的发丝间也微微渗汗。
打群架这种事情,不仅他不能强迫别人做,而且也是没法强迫。
毕竟不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届时就算浑水摸鱼或者趁乱逃跑也管不着。
因此,只能凭他们真心意愿。
放走了不一致的人,这样才能让白川看到,有多少人是能作为他们的‘真实战力’,而不是因为信念偏差错误地估计了自己的水平。
一分钟结束,他怀着微微不安的心,转过头来。
白川按照队列矩阵扫视了一下剩余的人影。
他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大家的决心都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