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沈文远刚穿戴整齐,秦浩宇就冲进厢房,差点碰翻桌上的茶壶。
昕兰拖着有些坡的脚挡在前面,嚷道:“二公子!您怎么又这么闯进来了。”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我怎么就不能进来,都是你家少爷把你给惯坏的。”他眼珠一转,长长的“哦”一声,“你们俩干什么坏事了吧,偷偷摸摸地怕我知道。”
昕兰急得结巴:“二……二公子,你……尽瞎说!”
秦浩宇见她这样,料定自己猜对了,指着沈文远转圈:“好你个道貌岸然的小公爷,前段日子三请四邀叫你去花柳巷你不去,原来是家有美妾脱不了身啊。”
谢奕之进门,正听见这句,以为秦浩宇实打实撞见了什么,也跟着起哄:“文远啊文远,我和浩宇又不是外人,瞒着我们是为何?”
昕兰气得转头就走,沈文远没好气地说:“再瞎说,别怪我轰你们出去。”
“啧啧啧,奕之你听听,这还是不是人话?见色忘义!”
沈文远推着二人走出房门:“当着下人的面,你们也不给我留点情面,这要是传出去,我岂不成了个放纵之人。”
她说得半真半假,秦浩宇以为自己捅破了天大的秘密,叹道:“我说小公爷啊,全青州城的大家闺秀都想嫁你,你可得手下留情,给我们留点余地才是。”
沈文远也不客气:“好说好说,看你们的表现。”
秦浩宇睁大眼睛:“怎么才几日不见,就变得没皮没脸起来。”
“好了好了,说正经的,今天找你们是来帮忙的。”
他们晃晃悠悠不一会儿来到虞晟睿的宅院。
正如沈文远料想的那样,几人相谈甚欢,颇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
他们约着下午去畅音阁听戏。青州城最火的梨芳班今日上演《玉玦记》,正赶上洪春洪老板的戏。
园子里被听戏的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园子外的大街上都站满戏迷,洪老板的戏向来一票难求,大多数人都只能漫无目的地等着,兴许能与下戏的洪老板见上一面。
托秦浩宇的福,他在黎芳班常年包了个雅座,否则还真要让渭南王白跑一趟。
洪老板不愧为青州的名角,唱念做打样样精通,唱词流畅,音色圆润明亮,那身段连女子都黯然失色。沈文远捏着自己不太光滑的手,觉得还是做个男人更简单。
洪老板唱的这段是《玉玦记》里的重头戏,秦庆娘被叛将俘虏,截发毁容以保贞洁。虞竑烨被戏中的情绪感染,有些感伤。他不自觉地瞥见沈文远,他专注的侧脸出奇的柔和,端坐在几步开外的地方,却让人觉得遥不可及,好像周身都困在迷雾中。
一曲结束,一片震耳欲聋的叫好声,众人都有些意犹未尽。
虞晟睿摸出钱袋准备打赏,却被秦浩宇拦下。
“郡王是瞧不起我啊,我请你们听戏,哪有让你们出钱的道理。”
虞晟睿便没同他客气,瞧那跑堂欢喜的样子,该是得了不少赏银。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他们准备出园子找个不错的酒楼,忽然,戏台子后面传出阵阵喧哗,那动静伴随着物件砸地的响动,一听便是有人闹事。
秦浩宇率先走了过去,有人扭打着撞出后台,一位看上去五大三粗的男子,穿着非常讲究的金丝对襟长衫,揪住班主的头就往戏台上砸,嘴里还咒骂:
“我找他那是看得起他,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
班里的几个杂役在一边劝架,可没人敢上前把他们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