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诓我了!”叶仓手臂用力一挥,坚定的说,“雪狼,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傻瓜,也别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这一定是你的什么阴谋诡计。
你说,你是不是想趁机逃跑!”
“我可没有自作聪明,而且我又不傻,只有傻子才会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呢。
我没有欺骗你,真的出于一片好意,想要帮你斩凶护民啊。”冬理直气壮的反驳道,看样子,竟然还有一点点被误解的……委屈?
“罢了罢了,好心当成驴肝肺(日文:善意は悪意に受け取られる,意为善意被当成恶意所接受),既然你不相信就算了吧,反正死的又不是我雪之国子民,到时候后悔自责日夜煎熬的也不是我,我操哪门子闲心呢?
只是可惜了那些村民呦,他们的守护神就在这里却对他们的苦难坐视不管,死得冤枉啊……”
冬一边说着一边撤回那一步,看上去是一副作壁上观、任君定夺的样子,实则是在……
杀人诛心!
看到冬这么一副有恃无恐、坦诚相待的表现,叶仓迟疑了、心动了,关键是她想去救人的欲望更加强烈了,于是她试探着问道:“别说什么花言巧语,你会这么好心?”
“当然了!”冬义正言辞道,“忍者是忍者,平民是平民,怎么能把忍者之间的战火波及到平民身上呢?
从一条恶兽口中救人这种事可不需要什么理由,这可是关乎一个人的人性啊!
别看我杀忍者挺凶的,但真要论起来,在不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也算得上一个好人的,作为一个好人,碰到这种事怎么能不管呢?”
一个把杀人当儿戏的家伙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好人,这种歪理邪说让叶仓对冬的三观有了新的认识。
别看冬的语气有些情真意切的意思,可是叶仓还是有些信不过,追问道:“我记得你上次说过,你这次来风之国是没有任何任务的,也就是说,你之前杀人也不是任务的要求,这可跟你现在的说法有些出入啊!”
叶仓的嘴角翘起,这么多次的言语交锋,终于让她找到冬的语言漏洞了,而通过这点漏洞,很有可能就能牵扯出冬背后的真正阴谋!
思绪千转不过一瞬,分析出冬前后话语的破绽后,叶仓乘胜追击问道:“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是你根本就是一个谎话连篇、嗜杀成性的恶魔?
还是说,你来到这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叶仓目光灼灼的盯着冬:这次看你怎么圆!
在叶仓看来,这又是一次十拿九稳的二选一:要么就是冬承认自己在撒谎,那就是自己识破了冬想要甩开自己的阴谋;要么就是冬承认了自己来此别有用心,那正好可以坚定自己死盯着冬的决心,也可以减缓见死不救产生的自责。
不过,叶仓注定又要失望了。
或许冬天生就是叶仓的克星,每当叶仓胸有成竹的给冬设下圈套的时候,或是故意,或是无意,冬总是会用一点新花样让她希望落空。
冬此时的内心是坦坦荡荡,根本没想到叶仓会在这上面挑刺,更想不到叶仓会脑补那么多事情。
面对叶仓的质疑,为了让叶仓相信自己、从而赶快去救人,他也只能将自己的想法坦然相告:“这两件事不矛盾吧,我这个人确实不喜欢滥杀无辜,也确实是来这里散心的。
至于为什么杀人而没有负担,原因也很简单:我是一个雪忍,作为岩忍的盟友,杀死正在与岩忍交战的砂忍有什么不对吗?这是大大的政治正确啊!”
其实冬还是隐瞒了一点:在他心目中,除了有交情的忍者,其他人都是潜在的敌人,包括岩忍那些名不符实的“盟友”,都可以毫无负担的杀掉。
无辜?
开玩笑,或许未来可能有无辜的忍者,但就现在这个世道,包括自己,包括秋,有无辜的忍者吗?
手上沾满鲜血的他们,个个都是死有余辜,有的只是因情不想让其死的人罢了。
当然了,虽然冬觉得这些话有道理,但太过血腥了,也太过惊世骇俗了,他自然不会对叶仓这个外人说出口的。
不过,就算是他说出来的这两条,也足以让叶仓哑口无言,挑不出毛病。
‘可恶,忘记这一点了,看来他伪装成雪忍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家伙,真是太狡诈了。’
叶仓不甘心的咬着贝齿,暗骂冬滑头,她内心依旧认定冬的背后孕育着阴谋,只是暂时不知从何处寻起。
冬见到叶仓暂时被自己安抚住,又眼瞅着灰蛇越跑越远、再不追可就真的来不及了,他害怕叶仓在弄出什么幺蛾子,赶忙“好心”提醒道:“好了叶仓,该说的我都说了,审讯到此结束吧。
我最后再提醒你一句,现在去救人还不迟,要是你再拖延,就可以准备给他们收尸了。
说实话,虽然我们分属敌对,但我还是非常欣赏你的,你是一个可敬的对手,如果是我让你吃亏我会很高兴,但我同样不希望看到你在这种狗屁事情上落寞神伤,因为那样会把我的层次也给无形中拉低。
如果你愿意给我一点信任,那我就和你一起去解决麻烦,如果你不愿意,就当我没说。
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说完,冬闭口不言,他不能说了,再说就成了自己求着叶仓去救人了,那样只会适得其反。
叶仓沉默不语,唯有眼眸之中明暗不定。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就在冬准备要放弃招揽叶仓、正在考虑要不要直接在这里把叶仓KO的时候,叶仓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开口了。
“你走前边。”
说出这句话后,叶仓仿佛褪下了千斤重担,她轻灵的往旁边一闪,让开了通往村镇的道路。
“呵呵……”
冬轻笑几声,随即在叶仓仍旧警惕的目光中开启了雷遁模式,直奔村镇方向跑去,当他经过叶仓之前的站位时,扭头对叶仓说:“跟上!”
“你……”冬这副上级叮嘱下属的姿态让叶仓气急,她刚想开口,却想起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只好憋着一股闷气跟在冬的后面,一前一后的朝着灰蛇追去。
远远看去,二人真的就像是一个奔赴任务的小队!
‘’挖墙脚真的不容易啊,好在,鱼儿终于咬钩了……’悄悄瞥了一眼“临时队友”,某无良雪忍开心的想到,‘多亏了那条灰蛇,又送机会又给情报,简直是蛇界活**啊!
决定了,为了感谢它帮了我这么多,等会儿问出情报后就把它做成蛇羹了。
哎,我可是一直想要品尝忍兽的味道的,可惜了,谁让我这个人太心善了……’
……
绿洲之上,隐逸镇内。
烈日当空,正用一天中最毒的阳光炙烤着大地。
在这本应安逸静谧的午休时间里,年长的镇民们一反常态,他们既没有躲在树荫下乘风纳凉,也不再躺在房内享受着屋檐的遮蔽,他们纷纷走出屋门、离开树荫,或站、或蹲,三五成群的聚集在村镇正门处的空地,七嘴八舌的争论着什么,并时不时的眺望远方。
“镇长,你老阅历丰富,见多识广,听出来刚才的轰隆声是什么了吗?”
站在人群中间,被人称呼为“镇长”的老者眉头紧锁,捋了捋斑驳的胡须,疑惑的说到:“我虽活了这么些年,但这种声音还真没听过。
要说是雷声吧,可它比雷声要短,“轰”得一下就没了,要说它是气囊爆炸的声音,可哪有那么大的气囊啊?
除非……”
镇长似是想到了什么,也不知道该不该如实说出来,只是面色凝重,沉吟不语。
人群中有急性子,见到镇长吞吞吐吐,急忙催促道:
“除非什么?
镇长,你别说话说一半啊?这不是急死个人吗?”
有了人带头,其他的镇民也纷纷出言。
“对啊,村长,你知道什么就说出来吧!”
“就是,镇长,大家都是老相识了,这点事都要藏着掖着?”
见到众人执意要自己说下去,镇长只得苦笑一声,迟疑道:“这个……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我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那个东西。
我只是觉得,那些“轰隆轰隆的声音,特别像是我儿子曾经向我描述过的、他们忍者用的起爆符爆炸的声音。”
“什么?忍者!”
一听到“忍者”二字,人们顿时炸开了锅。
“镇长,你的意思是有忍者在这边战斗?”
“镇长,我不是不信你啊,我知道你儿子是咱们镇子唯一的忍者,但是他是怎么跟你描述的,会不会是你弄错了?”
“这不能吧?咱们这儿虽然也出过几个砂忍,也有过几个砂忍路过这里,但从来没有忍者在这边战斗过啊!
这可是从咱们立镇上百年以来从没发生过的事情!”
带着几分震惊,带着几分惶恐,人们不由得提高声调,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而且其中大部分的言论都是针对镇长的质疑。
其实,老者的威望在隐逸镇里还是不错的,不然也不会被选为镇长,奈何老者说得事情太过离谱,实在让众人接受不了。
这件事情,就好像一群生于和平年代、长于繁华都市的人们在某天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正当大家疑惑的时候,有一个人站出来告诉大家“这是炮弹爆炸的声音,城外很有可能有军队在开战”,恐怕大部分人都会把这当成谣言吧。
人啊,大部分都是这样,当听到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并且这件事情对自己不利后,第一时间想得总是否认与推脱。
听到众人的质疑,老者脸上苦笑更甚,他早就猜出来自己可能会有这种遭遇,知道这是人之常情,也就没有往心里去。
可是,镇长年纪大了能忍得住,不代表少不经事的也能忍住,当人们对镇长的质疑愈演愈烈之时,一个嘹亮且稚嫩的声音发出不服气的反驳:“我爷爷不说的时候你们追着问,我爷爷说了你们又不信,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要是不信的话,你们倒是自己猜啊?”
这个声音一出,人群仿佛按下了静音键,众人哑口无言,将视线投向站在镇长身侧的小小身影上。
“臭小子,我看你是欠揍了,怎么跟长辈们说话呢!”
镇长面露怒容,抬手给了自己的孙子一个爆栗,然后拱手抱拳,对着村民道:“这小子欠管教了,大家别往心里去啊!”
“爷爷……”小孩双手捂着脑袋,眼中泪汪汪的,他心中委屈,想不服气的争辩一下,可他刚张开嘴就被老者直接打断。
“闭嘴,还敢叫屈,就你能耐不是?快点给叔叔阿姨们道歉!”
“我不!”小孩自认没有说错话,倔强的拒绝道。
“你……”
老者气极,作势就要施展家法,却被周围的人给拦下了。
“镇长,别生气了,童言无忌嘛,算了算了……”
“就是就是,小孩子的话,咱们大人哪能当真呢?”
“哎,也不能这么说,我觉得他说的也挺有道理,咱们也本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说不定镇长猜对了呢?”
“得了吧,就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谁家忍者那么不开眼在这里开战啊?你要说是忍者,还不如说是传说中那条几十米的大灰蛇来了呢!”
经过这爷俩这么一闹,人们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到这里,暂且忘记了追寻那异常的“轰隆”声,纷纷出言劝解怒火中烧的老爷子。
有着众人的打圆场,镇长也暂时消了火气,只是怒气冲冲的看着孙子,严厉的说:“暂时先饶了你,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听到爷爷满含威胁的训斥,这个倔脾气的小孩把嘴一撅,抱着脑袋扭开头,这本来是小孩发脾气的一个小动作,却让他发现了一个别人还没有发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