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言面上虽然不显,心里也暗暗吃惊,他不知道父亲竟是精通音律的。顾圣哲的笛音响起,刺耳的尖厉声音出乎他们意料。顾行言的秉德险些脱手,不由责怪自己之前的荒谬想法,父亲这分明是五音不通。待他们的耳朵适应这刺痛难忍的声音,大脑恢复思考后,恍然明白这就是这只笛子的最大作用,破坏敌人的节奏。
顾圣哲泪光闪烁,一滴泪悄悄落在笛子上。顾知雪当年以恶作剧的形式将它送给他,说是他吹的这样难听,哪天没准儿还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吓到敌人。他却将她的话当了真,时时练习,期盼真能以此琢磨出什么战法给她看看。后来……他确实可以以此扰乱敌人了,而她却不在了……。
孤鸣和南耀灵都了解顾圣哲,所以他们之前都有心里准备,故而在笛音响起时便开始释放灵力留意全场。“西北角那个黑衣人。”他们二人说话的同时,嗜血和幽光出手向着黑衣人攻去。那黑衣人禁不住两个九阶强者的攻击,来不及反应瞬间被击碎。随着他的消亡,场中的傀儡动作明显慢了不少。
“孤鸣,第一关的通道你可记得在哪里?”南耀灵问。
孤鸣摇摇头说:“这与我当初进的关卡有很大不同,当年我杀了鬼头后石壁自动打开让我通过。可现在看来,鬼头死了,石壁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南耀灵说:“看来,我们要再找找了。”
顾圣哲小心翼翼地收起笛子,与众人一起搜索通道。南冥看向四周的山壁又敲敲地下的山石,“我明白了,既是扩音器,这周围的山壁就不会有破口,所以机关应该是在我们脚下。”
众人将搜索重点放在地下,一会儿功夫,一个地下关门口被打开,黑洞洞的楼梯通往地下,孤鸣带着孤日和孤阴率先而下。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报仇心切,在寻找孤见心的过程中,孤鸣总是走在前面。
黑暗潮湿的通道曲折迂回,很容易迷失,他们在黑暗中走了良久,慕水南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她身上的魂玉让她的精神力更加敏感,对幻境的抵抗力更强一些。我们从踏上石梯的时候起,幻境就已经开启了……。这黑暗的通道内,不辨方向,不辨时间,是最佳的制造幻境场所。她想要示警却发现大家都走散了,不知何时通道内出了几个岔路,他们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这未尝不是一种报应。”一个黑衣男子靠在山石上浅笑着说。
“父亲?”慕水南看着那男子,没敢上前。
慕远抬起俊逸的脸,笑着说:“他们出于各种私利灭了噬天兽族,现在这噬天阵失控了,他们着急了,竟将主意打到了你的头上,希望你能阻止这一切。”
水南低头没有说话。
“怎么?不认识我了?”慕远依旧笑着。
“父亲,他……已经死了。”短短几个字从水南嘴里说出来,有无尽的伤感。
“是啊,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不过是一缕幽魂。我也只能借着这幻境与你见上一见。我只是……很想看看你,看看我的女儿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慕远看着水南,眼神中的不舍、留恋、伤感、欣慰夹杂着一起向水南冲击而来。
“我……”水南有些说不下去,轻轻别过头。
“没关系,你这样警惕是好事。我来或者说我等到现在就是想告诉你,阿南,我爱你,我从未后悔当年的选择。我和你母亲都只希望你能平安长大,健康快乐地度过这一生,其余的都不重要。”说到这里慕远站直身子,轻轻挥挥手,“记住,在我们心里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慕水南看着渐渐消失的慕远,不知道这是幻境还是如他所说是父亲的执念。她握着拳头,在来这里之前,她确实对拯救山海域没有多大兴趣,甚至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思在里面。他们当年那样对噬天兽族,如今报应到他们头上,并不值得同情。可当她看到那些殉葬的人们,心里却有微微的不忍,这些人只不过想好好活着,这点愿望竟都难以实现。那些孩子童清澈单纯的眸子闪现在她的脑海中,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就这样被杀了。我既然在突破九阶时选择向前看,总得努力创造一个好一点的未来,至少也得让这战争赶快结束。
慕水南仔细打量通道内的情形,不由为孤见心的手法惊叹,他充分利用空间、感知以及人们对狭小空间的恐惧等各种因素建起了这第二关,这里的山石、环境甚至是空气都构成幻境的制造者,一时间她竟想不出破解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