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邦彦却是沉吟未答,有顷抬头道:“天息山蜿蜒数十里,若那些贼寇藏于山中,不易剿灭。”
“宰相所言极是,天息山山势险要,容易躲藏,若要彻底铲除匪寇,必先围山。”
“梁太尉之意,应派多少兵力?”
“天息山虽为独立的山峰,但地形复杂,需两万兵马方可将匪窝一举捣毁。不知宰相以为如何?”
李邦彦听后甚是满意:“就依梁太尉所言。”
“天息山虽非行列的群山,若以大队人马开拔,必使贼寇警觉。老夫以为大军需分批秘密开进天息山,给贼寇出其不意的痛击。然则,派谁领兵出征,眼下边关战事不断,将帅多在北疆,谁还能堪当这大任?”
李邦彦对梁师成的思虑感到由衷的赞叹,他想到了白有余对徐布仁的大力赞赏,以及他送来的玉杯和一箱珍宝。徐太守在中原腹地镇守多年,有能力,人才难得。天息山本属汝州管辖,但山上有多个匪徒曾被西辅郡通缉过。对匪情的了解,徐布仁优于他人。关键一点,他还知道“传国玉玺”的秘密。于是道:“梁太尉说得甚好。我欲请命皇上着西辅太守徐布仁,暂代都太尉一职,领兵前往天息山剿匪。”
“徐布仁进士出身,在西辅历练多年,有才华,能堪大任,良才善用,能者居之,是宰相的用人之道!”
“还有,徐布仁的属下赵少尹,举人出身,此人足智多谋,辅佐徐布仁多年,两人相得益彰。可让他为徐布仁出谋划策,共同征讨天息山。”
“既然宰相已经过深思熟虑,在下觉得此二人甚好。当下还缺少两员大将,请宰相调遣。”
“洪武和周飞均为禁军教头,就启用他两人吧。你尽快拟好奏本,明早奏请皇上。”
梁太尉赶紧说道:“遵从宰相意愿,在下按照宰相的布置,校场点兵就是。”
翌日,宋徽宗赵佶天子升朝,三声净鞭响后,文武百官齐齐站立两旁。殿头大声叫道:“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只见梁师成手持朝牌出列道:“下官有本要奏。”
“准奏!”
“有一股祸国殃民的匪患,许久以来盘踞在天息山上,打家劫舍,对抗官府,十余年前曾抢劫皇粮未给予歼灭,这伙强盗恣意横行,近期聚集近千人马,流窜至京,在汴京郊外的原始森林杀人行凶。致使民间动乱,人心惶恐。奏禀皇上派官兵剿灭之!”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或窃窃私语。宰相李邦彦对梁师成玩弄文字的本事十分赞赏,天息山强盗一会儿功夫在他口中成了千军万马。只见李宰相手持朝牌上前一步:“下官有话要讲。”
“李宰相有话请讲!”
“启奏皇上,我大宋朝历时百年,子民安居乐业,一片富庶升平。然外有大辽侵占我国土,是为国难;内有天息山匪患胆大妄为,聚众对抗朝廷,是为叛乱。微臣以为,眼下还当以国难为重,平乱为先。”
文武大臣纷纷表示附议,奏请皇上派大军征讨天息山,根除匪患,还百姓宁日,还天下太平。
经商议,宋徽宗下旨:“征讨天息山!”
官场上战战兢兢的徐布仁,本欲五旬后辞官还乡,侍奉父母双亲安度晚年。岂料白有余去而复返,带来了李宰相的任命,命他暂代都太尉一职,领两万大军,征剿天息山。
“李宰相吩咐,请徐太守务必活捉张坷垃,追问出玉玺的下落。”白有余补充道,并明确许诺:此次征剿成功,徐布仁便是都太尉,调至汴京,位极人臣。赵元郎晋升少府,随徐布仁一起进京。
徐布仁欣喜过后才真切地领悟到,人生在世是波澜起伏的,命运也能峰回路转。攀上了宰相李邦彦,暂代都太尉,大运降临之快,他多少有些忐忑。
再说赵元郎真可谓是达成所愿,终于可以征剿天息山。有李邦彦这种“动为身谋、不恤国计者”,为报杀子之仇,可派朝廷两万大军,围剿天息山百十个贼寇,焉能不马到成功。
赵家三代经商,他父亲赵璞继承了董记粮铺后,志在改换门庭,使赵家、董家从世代商人的身份中摆脱出来,父亲对天发誓,一定要让儿子入仕做官,使赵家成为士大夫贵族世家。然而这一切都被张坷垃的背信弃义、恩将仇报毁于一旦。赵元郎被贬十多年,一直卧薪尝胆,枕戈饮胆,终于等到了亲自带兵剿灭天息山匪徒,将张坷垃碎尸万段的机会,还可加官进爵,晋升少府,赵元郎亦可以实现多年的夙愿,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想到这里,他的狂喜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