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圆脸,长裙,约二十出头的年纪,额头上一条黑白圆点发箍把头发固定在脑后,特别显眼。
在她转身时,恰好有一缕阳光从脑后射过来,她整个人周身笼罩着一层光晕,美不胜收,瞬间如同从画中走来。
她眨巴着眼睛,问:“海鸥牌相机,你真的会用?”
这个牌子相机,朱晓华不陌生,在80年代,这是极其流行的一款相机。
虽然后来他用的都是康佳、索尼、单反等高级产品,但这些相机的本质原理却大同小异。
朱晓华说:“我或许可以试试,但不保证一定成功。”
“没关系,跟我来吧,相机就在那边的田埂上。”女孩发出邀请。
朱晓华跟在她身后,朝田埂上走去。
走出约七八百米远,一架双镜头、体型笨重的相机出现在路边。
相机装在皮套子里,正面印着两个银色的大字:“海鸥”。
跟相机放在一起的,还有几本书,一个军绿色帆布挎包。
这些书中,最上面的是一本绿色封皮书《当代诗选》,封面上有一行小字介绍:“顾城《一个人》”。
朱晓华记得中学语文课本学过这首诗,随即背诵起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女孩眼光闪亮,问:“你也喜欢这首诗?”
朱晓华点点头,说:“不过,三十多年后的大学校园里,大家已经不这么念这首诗了。”
女孩问:“那怎么念?”
朱晓华:“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美眉。”
女孩:“美眉是什么?”
朱晓华:“……,一种很神秘的雌性生物。”
女孩托起相机交给他,说:“刚才拍了两张,总是光线不足,画面模糊,而且还有斑点。胶卷只剩下两张了,所以在确认它完好之前,我都不敢再拍了。”
这个年代相机贵,胶卷更贵。作为消耗品,一张乐凯胶卷的价格在14元左右,如果再加上冲洗费用,至少需要30元,抵得上很多家庭数个月的生活费。
朱晓华接过笨重的相机,发现它的曝光有点过度了,他重新调整了光圈,焦距。
等调整好之后,发现镜头上总有几个斑点消除不掉。
他左右看了看,没找到问题在哪。
女孩接过相机看了看说:“比刚才清晰多了,不过好像还是不行。唉,我的宣传画册啊,看来这次来夹子沟农场算是白跑一趟了。”
女孩的表情有些失望。
朱晓华把相机关机后,把镜头拆卸下来,调转镜头后,他看到镜头上有几斑点。
他用相机附带的绸布擦了擦镜头上的斑点,问:“你们是跟钱主任一起来的吗?”
女孩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微笑,说:“对呀,领导下来视察,我们作为随行记者,需要采拍洛城近来发生的新人新事新气象,并且回去后作成宣传画册。这夹子沟农场是最后一站。”
说完,她又侧着头,自言自语地说:“昨天用的时候,相机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成这样了。害我浪费了好几张胶片,到现在还没拍到一张能用的农场照片。”
朱晓华把第一个镜头前后擦完后,又换了另一个镜头,继续擦拭。
朱晓华说:“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拍一张,不是自夸,我可算是拍照高手呢。”
拍照、取景、构图,对朱晓华来说那是再熟悉不过了。
身为基金经理,他经常需要全国各地的跑,有时需要深入行业公司的生产车间、仓库基地实地调研。光是走马观花是不行的,有时他也会拍照,过后慢慢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