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卿檀没有管顾君予想不想听,她自顾自走到右侧墙边的书架前,取下之前那本书。
只要一眼,她就知道这本被她翻阅过的书放在哪个位置。
随意地翻开书卷,魏卿檀歪坐着,看了眼还没有平复心情的顾君予,声音不疾不徐,清冽而干净。
“惊蛰一过,春寒加剧。先是抖抖峭峭,继而雨季开始,时而淋淋漓漓,时而淅淅沥沥,天潮潮地湿湿,即连在梦里,也似乎把伞撑着。
而就凭一把伞,躲过一阵潇潇的冷雨,也躲不过整个雨季。连思想也都是潮润润的。
每天回家,曲折穿过金门街到厦门街迷宫式的长街短巷,雨里风里,走入霏霏令人更想入非非。
……
雨天的屋瓦,浮漾湿湿的流光,灰而温柔,迎光而微明,背光则幽暗,对于视觉,是一种低沉的安慰。
至于雨敲在鳞鳞千瓣的瓦上,由远而近,轻轻重重轻轻,夹着一股股的细流沿瓦槽与屋檐潺潺泻下,各种敲击音与滑音密织成网,谁的千指百指在按摩耳轮。
……”
“轰隆……”
一声巨响,魏卿檀将书合上。
“顾先生,打雷了,看来今晚会有大雨。”
果不其然,片刻过后,大雨滂沱。
顾君予并没有睡着,只是他的心,竟然真的平静了下来。
“魏小姐,谢谢。”
他说完,又把左边的被子掀开,掩饰一般咳了一声,拍了拍床。
“魏小姐,不早了,睡觉吧。”
魏卿檀之前上床是要离他很近吸取他的气息,后来发现只要靠近他就可以吸取,就不必上床,坐在一旁就可以。
他今晚竟然会主动邀请她,把床分给她一半?
魏卿檀不知道害羞为何物,她只是觉得顾君予这个举动,有些让她意外。
她没有犹豫,脱鞋躺了上去,犹豫她目前还挺胖,刚躺上去,左侧的床立刻凹陷了下去。
魏卿檀……
顾君予……
“魏小姐,挺有分量。”
“嗯,我很胖。”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居然还挺和谐。
顾君予总觉得魏卿檀不像一个平和的人,他只能凭感觉去感知,而他的感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亦正亦邪,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煞气,好像隔壁那起杀人案,如果是她做的,也不足为奇一般。
偏偏她每次给他念的书,挑选的段落又都是平和的段落,和她又很大的违和感。
“魏小姐学了几年医术?”
“两岁,开始认草药。”魏卿檀语气有些轻,和他离得越近,那股浓郁的气息吸收得越快,让她整个人都像泡在温泉里面,舒服极了。
“魏小姐一开始并不想帮我治疗腿,为什么改变主意?”
魏卿檀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因为顾先生是个还不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