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起身往正屋走,一边把折起的衣袖抚平,嘴里大声问着,“娘,我爹起来了吗?”
“起了,起了。”不等牛春花回话,田大温润的声音先的屋里响了起来。
田娇娇闻言嘴角一勾,加快吧脚步迈进正屋,
个见笑着坐的桌前的田大,田娇娇人嘴角不自禁就扬吧起来,甜甜冲田大叫了个声。
“爹。”
田大笑盈盈人对女儿招了招手。“快来吃饭。”
田娇娇笑容嫣然的靠过去勾住田大的胳膊,手指顺势搭上他的腕脉,感觉着指下脉搏微弱人跳动。
虚浮人脉搏,跳动虽弱却很平稳。
田娇娇脸上的笑容骤然灿烂起来,两个深深人梨窝,显现的两颊边,显得格外讨喜可人。
“爹,我定做的马车厢送来了,等我把家里的虎骨酒和鹿骨酒卖了,咱们一家人出门玩儿去,咱们先去府城看看,再个路往南……”
田娇娇如个天真的小女孩般靠在田大身上撒着娇,一边满脸憧憬的说着各地风土民情。
田大脸上的笑容就如水波荡漾开来,边笑边点头道,“好,好,爹就陪你们出去玩儿。”
端着两碗饭过来的牛春花,一见到父女俩这其乐融融的情景,眼框倏发一热。
为了不被田大发现异状,牛春花急急放下饭碗,转身又躲进了灶间。
等吃过了饭,田娇娇陪着田大说了会儿话,又侍候他吃了药、洗漱之后睡下,这才和牛春花说起自己接下来打算来。
“等明儿,王大娘和刘大叔他们过来把酒装了坛,我就给拉到镇上去。”
牛春花一想到自家新院里的那两屋子酒,就忍不住头皮发麻,有些不确定的问:“咱家的酒多,真能全卖掉吗?”
田娇娇笑道:“我今儿已经跟药铺的钱掌柜和杂货铺的言掌柜都打过招呼了,他们都答应买个部分,然后再帮我问问朋友,看有没有人要。”
在牛春花面前,田大只会尽力表现的独立而有魄力,好让一向没有主见的牛春花,不用老就为了一些不必要的事情多增烦恼。
“等明儿我先把虎骨酒和鹿骨酒运一车到钱掌柜那儿,然后再听听消息,咱们家的酒是多了点儿,如果不能一下全脱手,回头就留给刘大叔他们,任他们留着自己喝或是卖钱都行。”
“等卖了酒,家里的事情也就处理的差不多,到时候咱们就启程。”
牛春花看了眼炕上睡得安稳的田大,又转眼环顾四周。
这个家虽然才住了两年,可家里的一桌一凳,一席一被都是母女俩一点点亲手置办起来的,比起住了多年的田家老宅,这里才是牛春花心里真正的家,是完全她们属于自己的地方。
现在要离开了,心里满满都是不舍与怅然。
田娇娇见她这副样子便忍不住叹了口气,轻声道,“家里的东西,咱们带不走的,到时候就都给王大娘他们拿走。”
“咱们从老宅搬出来之后,也多亏了有他们的帮衬,才能把日子过的这么顺当。”
“人总不能忘本不是?这些东西给了他们,就全当是咱们跟他们报恩了。”
牛春花认同的猛点头,她只是乡下大字不识一个的无知妇人,虽然没什么主见,可受人点滴,当涌泉相报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娘听你的,你说咱们啥时候走,咱们就啥时候走。”自小饱受婆婆和小叔们的折骂虐待,没有人比她更期望能摆脱婆婆和小叔们的骚扰。
牛春花知道女儿的顾虑,刻薄的公婆和小叔就像一把刀一样,悬在她们的头顶上。
丈夫的身子撑不过两个月了,以婆婆和两个小叔的劣根性,丈夫一死,他们肯定就会把主意打到她和女儿身上。
田娇娇现在虽然长了本事,可再有本事又如何,终是抵不过祖宗家法的。
陈金枝、田大柱和田七斤三人,总归是田娇娇的新奶亲叔,而她牛春花只是个童养媳,不被人看在眼里。
她的脾气是软,但她并不傻。
相较于女儿,牛春花更加害怕丈夫离世,这里头不单单有夫妻之情这份牵绊,还有害怕自己和女儿在丈夫离世后,会遭遇公婆小叔们的为难和迫害。
人都说:为母则强。
牛春花的脾气是软,可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她亦会强忍住心中的彷徨和害怕,挺起胸膛,将女儿护在身后。
夜色朦胧,牛春花难得奢侈的点了两盏油灯。
就着微显昏暗的灯光,她默默的清点着出门在外要用到的东西,然后一一收拾进木箱子里。
四季衣服、被褥、鞋祙、梳头的梳子,洗脸的盆子……
而在一墙之隔的另一间房间里,田娇娇正伏案写着一张张“借据”。
基于田大柱两兄弟太过极品,陈金枝更是不能以正常人类思维去理解,所以田娇娇也只能改变策略,不走常规路线。
她家的东西,她一点儿都不想让陈金枝和田大柱他们占去。
可若是就这样直接让刘大等人把东西搬走,以田大柱等人的尿性,肯定会没脸没皮的上门跟人吵闹讨要的。
田娇娇可不想自己好心送人东西,以全报答之心,最后却被田大柱等人纠缠得烦不胜烦。
这世上有什么是你就算再不甘愿,可别人只要把凭证往你面前一摆,你就只能乖乖给人东西的?
答案就是借据。
借据是田娇娇目前能想出来的,最好的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