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棠有看到蓝丹月的信息,不过当时刚好接了个电话,后来又去当临时救场的专家,就忘记了要给蓝丹月回信息这回事。直到红包被退了回来,才发现她没有领。
也不知道她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工作找的怎么样了?”叶锦棠问。
这次信息回的很快,“还没有找到。”
“别急,很多公司不会在年底招人的,过了年之后机会更多一些。”
“我也这么想的。”一句话后边跟着一个笑脸。
“那你还在咖啡馆?”
“没有了,我现在打零工,赚得也还好。”
“为什么没收红包。”听到蓝丹月说赚钱,叶锦棠就问道。
蓝丹月皱着眉头,盯着手机屏幕,半天也没打出来一句话。
为什么没收那?其实蓝丹月自己也没搞清楚,就是不习惯吧,她基本上没有收到过这种无理由的红包。
“不习惯。”想不出来什么理由,蓝丹月选择了实话实说。
看到这句话,叶锦棠的心突然有点莫名的酸楚。其实,他一直没有特别留意过蓝丹月的长相,感觉中就是白白小小的一团。他无法想象她发这条信息时候的表情,一如他无法体会一个女孩儿在离家千里的地方独自打工的辛劳。
感同身受这个词最是扯淡。
“找工作需不需要我帮忙?”叶锦棠不觉中打出了这句话。
“不用了,谢谢。”
叶锦棠无声地笑了一下,这真的是个坚强又乐观的女孩,总能够带给人向上的能量。
今年春节来得早,感觉圣诞、元旦还没有过去多久那,路边已经开始悬挂新春快乐的小旗子了。
深南户籍人口不多,随着春节的临近,一年一度的人口大迁徙使得整个城市都沉寂起来,尹新亚说早上开车上班都快爽得飞起来了,尽管他的早上基本都是10点后。
蓝丹月居住的城中村也萧条的像是位于某个山脚旮旯。她打工的小食店早在几天前就在门上贴了张“东主有喜,暂停营业”的红纸条,揣着一个球的老板娘给蓝丹月结了工资,还额外多给了二十,高高兴兴地送了一句话:阿月,提前给你个利是,祝你新的一年顺顺利利。
蓝丹月说:“谢谢老板娘,也祝您新年快乐,吉祥如意。”就这样送走了即将双喜临门的一家人。
小超市的生意已经冷清的不需要帮工了。
这是蓝丹月在东塘的第四个春节,她已经习惯了这个城市这个时节的状态,就像落叶的树,只余下光秃的枝干。
晚上的出租房静得让人心悸,往常的炒菜声、吵架声、孩子的哭声、甚至是某些不和谐的声音都被黑暗吞噬了。
蓝丹月只能把自己缩成一团裹在被子里。以往过年都是在公司的宿舍,总会有三三两两留守的人,还有些安保人员,虽然安静但不会让人感觉害怕。
现在不一样,整栋7层的楼房似乎也没有几个人,连住在一楼管理楼房的大叔好像都不在。
蓝丹月睁着眼睛抵御黑暗,也抵御恐惧。
她记得小时候害怕的时候是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感觉看不见了就不会害怕,而现在她觉得只有睁着眼睛,看见了才不会害怕。
恐惧终是没有抵抗住困倦,蓝丹月睡着了。
梦里是乌沉沉的天,和一轮红色的月亮,月亮下的村庄,有点点昏黄的灯光。
“我不嫁人,不嫁。”说话的女孩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泪,只是反复说着不嫁。
矮小的男人,年龄应该不大,但岁月的锋刃在他脸上刻满了沧桑。
“妹妹(方言:女儿)听话,你嫁过去是享福的。”
“不嫁,不嫁的。”女孩依然喃喃自语着。
“你要克死我们一家吗?”黑暗中传来粗粝的女人声音,狠狠的,像是对待仇人。
女孩透过木框的窗子,外边的月亮诡异的美丽。
有骂骂咧咧的声音在耳边响着,蓝丹月突然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她无法睁开眼睛,头疼得仿佛被石头砸了,只能无助的左右摇晃。
突然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惊醒了梦魇的蓝丹月,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身体绷得紧紧的,听着外边走廊传来模糊不清的咒骂声,似乎是酒醉的人撞倒了谁家门前的鞋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