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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不共戴天是故人

琉璃在运河边,趴在栏杆上迎着冷风。

大地在他身边一直都没有说话。

随时夜越来越深,气温也直线下降,琉璃突然打了个喷嚏。

大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暖心地为她披上。

琉璃没有拒绝,将外套裹得紧紧的。

“我刚出院的时候,感觉身边所有人都离我而去了。回到学校里发现竟然已经没有我认识的人了,或许是我以前就不曾珍惜过学校里的友情。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在路上会被人投来怨恨的目光。后来遇到延也,他那个时候也像你一样整天地陪在我身边。不过他没你那么厚脸皮.......他带着我去了很多地方,帮助我度过了那段痛苦的时期。只是后来迫于生计,他也不得不去找工作,就没什么时间陪我了。还好我已经能一个人独自面对。”

“他对你来说是恩人。”

“不仅仅是有恩于我而已。那些曾经快乐的回忆.....还有他的那份真诚和坦率。都让我觉得我下半辈子非要和他一起度过不可。”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和他确认关系?”

“大地你爱看电视剧吗?”

“不。”

“我最喜欢电视剧男女主角走向爱情的那个过程,每次都希望能在彼此双方确认心意的那一刻就迎来结局。两个人一旦确认了恋爱关系就不可能还是维持原来的那种关系了。那是会变的,彼此双方变得没有秘密....在一起待久了会感觉日子越过越乏味。我不想这样....我想一直留在不捅破窗户纸的那个时间里。这个想法很自私,所以今天我才会伤害到延也....”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向他解释清楚,只要你开口一句你爱的人是他,今晚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不知道为什么,你在我身边越久,我就觉得你越来越熟悉。就算你这个人这么难缠,却还是会有好的一面。你在我身边,让我觉得好怀念。”

“难道说你......”

“你不要误会!我到现在都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和你当朋友或许会很累,但是很值得。我心里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大地何尝不知,从再遇到琉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过去的琉璃再也回不来了。

“我想我再也不能傻傻地沉溺在过去的生活里。终有一天我会毕业、走上社会,然后像延也一样奔波劳碌。那个时候我如果也能向他一样为了公务疲于奔命的时候想到他,那样我才算是真的走出来了。”

“你是要向他坦白吗?”

“误会拖得越久就深。我明天就要告诉他我的心意!”

“....................”大地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能装作坦然地点头。

“虽然这样对你很残忍,可我还是要说!别再跟着我了.....求求你。我们以后就当那种在路上遇到能开心地打个招呼的朋友吧!”

琉璃向大地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大地脚下像被装了脚铐一样动弹不得,不管内心挣扎呐喊多少次,琉璃一个人会有危险,不能让她一个人走,身体却像脱离了灵魂的控制,连吹在身上的冷风都没有了温度。

东都公园,白猫与泽田的战斗难舍难分,树懒几乎没有可以插手的机会。泽田可以明显感觉到白猫的速度比以前慢了许多,身手也不如从前。她身上的黑袍无疑阻碍了她的行动。在一次次的试探和交手中,泽田慢慢掌握到了规律,白猫在一次试图跳跃逃跑中被泽田抓住了尾巴,泽田用力一拉,白猫的身体被拉过来。泽田又将尾巴踩在脚下,当白猫被拉到自己身前,泽田挥舞双手利爪在她身上乱抓,黑袍被扯得稀碎,见白猫没有了反抗的余地,泽田一拳朝着她的腹部挥去。

拳头带起一阵风,吹开了挡在腹部的黑袍,露出了白猫的肚子。

当此时刻,泽田及时收手。

白猫见泽田没有伤害自己,干脆变回了人类。

泽田脚下踩着的尾巴也缩了回去,变回人类的莉香护着自己的肚子安稳坐下。

“你怀孕了!”

“.............谢谢你不伤害我的孩子。”

见战事结束,树懒变回人类,绘里子也走了出来。

她愤怒地走上前一脚踢向莉香的肚子,莉香及时用手护住,但肚子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波及到。

“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我求你!”

“你以为我是女人就会同情女人吗!”

绘里子又准备给她一脚却被泽田拦下。

“住手。”

这让绘里子觉得很诧异。

“你这是做什么!你什么开始关心起孕妇了!”

不是泽田同情她,而是庐音曾经向他拜托过。

“我希望你在调查板木服俊的时候可以对白猫手下留情。”

“为什么?”

“她是我的好姐妹,曾经和我一起吃过苦。她嫁错了人,还变成了傀儡。我没有办法把她带回来,但是希望你可以放过她,不要伤她性命。”

现在泽田终于明白白猫为何要披一件黑袍,以及她战力不如从前的真相了。

“你运气真好,如果不是庐音向我求情,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庐音姐?!”

绘里子见泽田这么坚决,也放弃了严刑拷打这一项。

“好,我可以放过你肚子里的孩子,只要你告诉我,板木在哪里!”

“我不会说的......”

“你为什么要执意跟着这个杀人犯!你知道他这些年到底害死多少条人命吗!”

“就算他再十恶不赦,他都是爱我的。我不能背叛他!”

“傻女人!你真是无可救药!”

“他还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爸爸,我不能让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爸爸。”

“让杀人犯教你的孩子,你就不怕再教出一个杀人犯。与其让他长大后为祸人间,不如我现在就帮他超度!”

绘里子抬起脚对准了莉香的肚子。

泽田和广智及时将绘里子拉住。

“好了!快住手!”

“别这样!”

“你们父子俩到底怎么回事啊,灭组织满门的时候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心软过!”

广智从中劝解。

“绘里子,你没有体会过当母亲的辛苦。我看着洋一的妈妈怀胎十月生下他们兄妹两个,我都能感觉到怀孕的人是有多辛苦,更别提孕妇自己所承担的压力。”

“你们发慈悲也要挑时候啊。”

“你听我说。”泽田又从另外一个角度劝道,“就算你真的杀了她的孩子,我们也不会从她口中得到板木的下落。更何况身怀六甲她都能和我们不相上下,如果把她的孩子逼死,卸下重担后的白猫即便是连者们一起联手也不一定打得过她。”

在泽田据理力争之下,绘里子也放弃了赶尽杀绝的心思。

“那我们该拿她怎么办。”

“带回去押着......”

“她可是白猫,想逃我们可拦不住。”

说着泽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对莉香说:

“对不起,为了不让你逃跑,我只能这么做了。”

说着对准莉香的脚后跟刺了下去,东都公园瞬间响起了一阵痛苦的惨叫。

又是一夜过去,阳光普照大地。

琉璃起床后的第一眼就是从窗户里看楼下,没有看到人坐在那里。

下楼以后,走到长椅上一看上面结了厚厚的一层霜。

似乎是有些失望,琉璃假装松了一口气出了门。

走在大街上,她也总是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但每次得到的都只是路人的疑惑的目光。

琉璃的心情此刻十分复杂,只能用还不习惯这样没他跟在后面拱火的日子来安慰自己。

她没有直接去学校,而是先去了延也公司的门口等他。今天她要和延也确认关系。

延也挤过早班电车,像是被吐出来一样离开了站台,走下站台对面就是公司。

走到门口他停下来,惊讶琉璃竟然会在这里等自己。

“你怎么会来?”

“...............我不是个爱兜圈子的人,今天来是为了给你答复的!”

延也突然紧张起来,可看到琉璃满面春光的样子,他又觉得会有好事发生。

“和泉延也!我要提出和你正式交往!”

“啊................嗯............”

这答复来得太过突然,延也都不知道该怎样应对,

“怎么了?说话啊。”

“................我不是在做梦吧....天哪!如果是梦可千万不要醒啊!”

琉璃走上前在他胳膊上用力掐了一把。

“啊!!这不是梦!这不是!”

“从今往后,走出去我就是你女朋友。在别人面前好好炫耀吧!”

“我.............啊哈...啊哈哈哈哈~”

延也激动地抱起琉璃,琉璃吓了一跳,但马上又开心地和他一起笑出来。

“你真不应该现在告诉我!接下来的一整天我可能都没有心情上班了!”

“你后悔啦!好啊,我收回。我不做你女朋友了,晚上再说。”

“唉~不要!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多等!我要向全世界宣布!你斋贺琉璃是我和泉延也的恋人!”

附近的一棵大树下,大地躲在树后,眼睁睁看着琉璃从此名花有主。

正失落地不知该如何排解的他突然接到凉子的电话。

“大地!快回木星系!”

“发生什么事了?”

“庐音之前收养的女孩的父母找上来了,他们报警要搜查木星系!”

“............什么?!”

大地这段时间一直不曾和庐音联系,所以他完全不知道春香的事。

“别管那么多了,你快来,大家一起商量对策。”

大地陷入两难,琉璃告别延也准备去大学,自己不能离开她的身边。

“对不起.....庐音姐的事你多担待。”

“你说什么?!大地!”

没有多解释,大地挂掉了电话。现在琉璃的事对他来说胜过一切。

废弃工厂里,板木因为莉香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着急万分。

“出什么事了?难不成在外头生了!”

各种胡思乱想全都蹦出来了。他拿着手上从刀疤那里抢来的名单犹豫不决。

“我现在还没有足够的本钱完全接手这个大的集团......太早出手反而会被背叛。”

想了又想,还是乔装打扮到公园去看看。

不出意外的,泽田早就和阿鲁托一起埋伏在这里。他料定莉香不回来,板木一定会来这里寻找线索。

泽田猜得没错,板木确实来了,只是板木也并非泛泛之辈,他早料到可能会有人以这种方式诱自己现身,所以早就探查了周围,别在角落中发现了泽田。

作为金星连者,莉香本就与他不相上下,再加上莉香有孕在身,这样一来怕不是真的被他们抓起来了。

既然如此,板木也不能感情用事,选择先回去另想对策。

而庐音这边已经被警察带去警局问话。凉子在外面监听着里面的谈话内容。

“我要说多少次!我没有拐卖儿童!”

“但是监控中确确实实拍下了你和芹泽春香双双出入。高坂小姐,请你回答我,你真的不知道芹泽春香是离家出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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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那为什么不报警?”

“......................我决不可能把她交还给她的亲生父母。”

“这又是为什么?”

“从我见到她的第一天起,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伤痕累累。”

“你是说她遭遇了家庭暴力?”

“不然一个孩子好好的为什么会离家出走。”

“.................我希望你还是可以说出芹泽春香的下落,让父母见到孩子。否则他们完全可以凭这个告你拐卖儿童。”

“叫他们死了这条心吧,绝不。”

审讯的警察离开后,凉子进来坐到庐音的对面,她满是愧疚,庐音也非常淡漠。

“你不是说会把这件事压下来吗?”

“不知道是谁告诉芹泽夫妇春香在木星系,并且你们木星系还有人指证。证据确凿,就算我权力再大也没办法和法律对抗。”

“知道是谁吗?”

“你的大堂经理。”

咚!庐音愤怒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我真是养了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你也别太激动,春香现在在我那里非常安全。”

“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春香见她的亲生父母,她好不容易才摆脱他们的阴影不再伤害自己。”

“只是如果这样的话,你接下来很可能面临起诉、判刑甚至要去坐牢,木星系也会被法院查封的。”

“............................你会帮我吗?”

“................我会尽力。”

“我相信你。”

一家咖啡厅内,伊东太太与芹泽夫妇相约在这里假面。

芹泽父母虽然衣着朴素,但是他们的眼神透露着自信,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拼搏向上的气息,实在叫人难以想象他们的教育方式竟然如此失败。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女儿?”

“高坂庐音已经被羁押了,但是她还是不愿意说出你们女儿的下落。我看她是涉世太浅....她如果真的不怕坐牢,我就送她进去。”

“真是太感谢你了!春香是我们家所有的希望,我们对她的寄予了莫大的期望,这个孩子将来一定要成才!”

“伊东太太,我们互不相识,请问你为什么愿意这样帮我们?”

“...................因为我的孩子也被木星系的人拐了。”

乃阳在家中无意间刷到了一条新闻。《假面舞会赞助商高坂庐音竟涉嫌拐卖儿童?!》

不需要读新闻内容,乃阳就已经气到把手机摔在沙发上。

“怎么了?”航平问道。

“............芹泽春香的事还是被发现了。凉子小姐不是说会把这件事压下来的吗!”

“你快去木星系,不要管我。”

“不行!我走了谁照顾你!”

“我已经是个将死之人,老天要我的命也不急在一时。庐音小姐为我们付出了这么多,又是你出生入死的战友,这个时候就不要再管我了!”

“.............那,如果有任何情况一定及时给我打电话!”

“放心。”

乃阳穿上外套后出了门。

板木服俊回到了废弃的工厂,一想到既然对手是连者,还是不讲人情义理的泽田,那么用处理社会事的方法就无法夺回莉香。能对抗连者的,如今也只有使徒。

他来到一旁的镜子前,对着镜子恳求道:

“我知道你看得见也听的到。莉香是因为你才被抓走的,我希望你能帮我把她带回来!镜像使徒!请你现身!”

镜像使徒突然从镜中世界出现,来到板木面前。

“你果然看得到!”

“只要是我见过的镜子,我都能看得到。”

“我希望你能帮我把莉香抢回来。她被泽田洋一抓走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现在也帮不了你。我创造的傀儡全都有自己的使命,并且现在也没有能强大到同时对抗金星连者、蝴蝶和树懒的傀儡存在。”

“如果不是因为你莉香也不会被他们抓走!你们悲鸣帝国的人都是这么不负责任的吗!”

“.....................”

镜像使徒见他这么不懂礼数,伸出手扼住了他的喉咙,板木呼吸困难痛苦不堪。

“这就是求人的态度?人类,我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这里听你废话,你们的生死与我何干。”

板木用沙哑的声音争辩道:

“白猫目前应该是为数不多的可以同时对抗四位连者的傀儡,如果她死了,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

镜像使徒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放开了他,板木蹲在地上不停地咳嗽。

“明抢是抢不回来的,但是你们人类最喜欢交换人质了。”

“我们这里有什么人质能威胁到他们?”

“.............没有。他们没有亲人无依无靠,在这个世上了无牵挂。但是坏就坏在,他们尚有人性。”

“你什么意思?”

“一两个人对他们来说或许无关重要,但如果数量一旦庞大起来,就不好说了。”

“你的意思是........”

远离城市的树林深处,广智给莉香拿来新鲜的烤鱼。

闻到味道的莉香一把躲过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如今莉香的双脚后跟的肌腱被泽田斩断,自此没有了行动能力,她只能瘫在地上乖乖待着。

一条鱼很快下肚,广智见她肚子饿,又拿来一条让她充饥。

绘里子非常反感地走到广智身边向他抱怨:

“这是多少天没吃过饭了?!板木服俊是不是还虐待老婆啊。”

“怀孕的人容易肚子饿,将来你自己有孩子就能明白了。”

“我才不要孩子呢!我可不想也向她一样怀的不知道是人还是傀儡。”

几条鱼下肚,莉香终于吃饱了。

阿鲁托跑过来啃起了一旁的鱼骨头。莉香见它可爱,伸手去摸它的头,阿鲁托也没有反抗。

“莉香,你和板木服俊不一样,既然他这么爱你,为什么你不劝他,还要继续卖那种东西害人?”

“我们原本打算不再卖那种东西的.....服俊想到别的办法可以东山再起。但是有一天,镜像使徒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他要我们继续出售药物。但是自从媒体曝光后,药物就断了销路,我们不知道继续贩卖还有什么意义,但是他说,有一个人会愿意出高价买。”

泽田这时刚好听到莉香的话,一下子想到了伊东航平。

“伊东家的女主人。”

“是的。”

“为什么镜像使徒会指名道姓伊东家呢....”

“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的儿子对药物已经无法自拔了。”

绘里子也察觉出这其中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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