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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飞行者无家可归

“你在干什么呀?”

“我想给下面的大哥哥送吃的。”

“你真贴心。”乃阳摸了摸春香的头,又从她手里把盘子接过来,“你还太小,不能端这么大的盘子,我来吧。”

春香递过盘子,她的双手揣在背后,手上紧紧握着一把叉子。

乃阳端着餐盘到地下室,她把航平睡得歪七扭八的身体摆正后,用勺盛起一口汤送到他的嘴边。

“吃一点吧。”

但航平根本没有食欲。

“我都快要死了....再吃又有什么意义呢。”

“怎么会没有意义!泽田昨晚也说了可以用药物控制你的病情。”

“他也说了即便如此有戒断反应我也熬不过多久。”

“难道就这样自暴自弃了吗.....”

“或许让我早点解脱会比较好。”

“不!我不准你死!我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你现在也要抛下我一个人吗!”

“可是......”

“你虽然犯过大错,但你改邪归正,已经没有人会责怪你了。我也需要你,我一直畅想着和你的未来,所以我才能这样没有任何犹豫地去战斗。如果你就这样死了你要我怎么办?你觉得自私也好,我一定要你活下来!”

航平艰难地伸出手握住乃阳的手。

“我愿意为了你,坚持下去!”

庐音刚要进办公室,就听见里面传来哭声。

她一下就听出春香的声音,推门进去,春香正在角落里拿着一把叉子不停地扎自己的手背。

“春香!你快住手!”

庐音一把多过她手里的叉子,春香想要夺回来被庐音制止,一直到庐音将春香紧紧抱抱在怀里她才肯罢休。

“还给我!...........”

“你又想爸爸妈妈了....”

春香哭得泣不成声,庐音也不忍心。

“别再去想了好吗,和我一起生活。我会保护你,绝对不会伤害你。我来做你的妈妈。”

春香一直在哭,庐音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有听进去。

安慰过春香,庐音拿起手中的叉子。自己桌子上的钢笔和所有利器全都已经被自己锁起来了,没想到她还是能找到叉子。

这里是餐厅,就连吃饭用的餐具都那么危险。

庐音走出办公室将叉子交给了大堂经理。

“吩咐下去,把餐厅所有的餐具改成筷子和勺子。把叉子之类的餐具全锁起来。”

“可是.....”

“照做!!”

“我知道了。”

庐音又来到后厨,对着正在工作的厨师们吼道:

“你们听好了!从今往后谁都不准春香进后厨!”

“知道了老板娘!”

庐音靠在墙上,她内心正在纠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帮助春香解开心结。

琉璃下课的时候,与她同一小组的成员们还不忘凑到她身边催促她的论文。

“论文到底写得怎么样了!”

“全部从头来过,百分百的纯原创,这又不是写日记!糊弄赶工出来的东西不还是要被打退吗!”

“我们是想提醒你!与其有那个闲工夫出去钓凯子,不如花点时间在正事上!”

说完小组的成员们就走了,琉璃在座位上不明所以。

“你们等等!什么钓凯子?!没有证据的事不要胡说!莫名其妙嘛!!!”

走出教学楼,大地随即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递给自己校门口卖的三明治。

“饿了吧?”

琉璃一肚子火无处宣泄,眼前又看到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更加气愤了。

“走开!我不要吃你的东西!”

“你真的不吃啊!那我只能丢掉了.....”

一听到要丢掉,三明治就像活了一样不停地散发出一股香味,缠住了琉璃前进的脚步,眼看大地就要把三明治扔进垃圾桶,她立刻从他手中将它解救。

“你干什么!不知道要珍惜食物啊!!”

她打开包装,痛快地咬了一大口。

大地见琉璃总算是接受了自己的好意,脸上藏不住的开心。

琉璃坐到一边的石凳上,大地也跟着在她旁边坐下。

琉璃一边吃一边盯着大地看,让大地好不自在。

“我脸上有东西吗?”

“我问你........你是凯子吗?”

“啊?!”

“.................看着也不像什么有钱的富二代啊。”

“................你听谁说的?”

“延也又只是个跑业务的月光族,要不是我他现在卡里的余额还不够零头。”

“你到底在说什么?”

“.....................唉......不知道为什么,从我学学校上课那天起,外面到处都是我的流言蜚语。我从来没做过的事却硬是赖到我的头上。”

“........................”

大地心里明白,琉璃把自己过去的经历选择性遗忘了。

“你不要听他们胡说,你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我怕傀儡敲门。”

“有我保护你呢。”

“少说大话,会让我不那么讨厌你。”

琉璃三下五除二干掉了手中的三明治。

“还要吗?”

“不用了,谢谢你。我之后会把钱还给你的。”

“你现在要去哪儿?”

“实地取景。我要尝试在论文上加图片的话,更方便老师阅读。”

“我跟你一起去!”

“我可警告你啊,不准跟着我!离我两米开外远!”

大地看着琉璃离开,但他怎会乖乖听琉璃的话。

航平的妈妈收到了秘书发来的五位长泽的住址,她挨家挨户地去寻找。找遍一家又一家,没有一家的家庭成员中有乃阳这般岁数的妙龄少女。

她生气地直闯东都大学校长的办公室。

“副董事长,你怎么会有空到我这里来呢?”

好巧不巧,今天羽佳应编辑要求到东都大学采访校长有关假面舞会的事,航平妈妈闯进来的时候她觉得面前这个人如此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她是谁。

“你根本就是在骗我!我找过了所有的地址,都没有找到那个女生!你是不是和他们一起合伙来隐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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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女生?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有个女学生拐走我家儿子,他们两个一起出席过假面舞会,既然你说过所有的与会人员都实名注册过,为什么我找不到她。”

“你先别激动,请坐啊,我来仔细想想。”

校长见了伊东太太,把羽佳扔到一边不管不顾了,羽佳内心暗自嘲讽,现如今在资本面前,学识都只能乖乖低头。

校长思来想去也没有头绪,他毕竟没有参与假面舞会的相关工作,但是他知道该去找谁。

“叫学生会长现在到我办公室来。”

一通电话打去学生会,会长应声赶到。

“校长你有事找我吗?”

“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有些人没有在注册名单上,却还是能参与假面舞会?!”

“是为了这事啊。其实很好解释,假面舞会的名额太过抢手,这其中包括一些没有注册但是混进校园里的,但凡戴着面具的我们都没有做二次审核。另外维持秩序的便衣警察,全都是由真木局长登记在册,这份名单没有经过学生会之手。还有交际舞社的成员由他们自己管理,以及舞会后勤的员工,是由木星系自己管理的,也不经过学生会。”

“也就是说,那个女生,可能是这其中之一喽?”

“可是范围这么大!到底要怎么找啊!”

众人都被难住,唯有羽佳想到了对策。

“那个,我插一句嘴.....我想知道你们要找的女生她有舞伴吗?”

“有的,是我的儿子。”航平妈妈答道。

“那么他在与会名单里吗?”

“没有。”伊东太太清楚记得自己搜索过航平的名字却没有找到。

“你还记得你儿子当时去参加舞会离开家的时间吗?乘坐什么交通工具?”

“这很重要吗?!”

“为了确认他是否一早就混迹在校园中。”

“应该不会....他是由我的司机载着,大概是晚上七点多离开的家。”

“他们两个是一起走的吗?”

“是的。”

羽佳心中直呼天助我也,范围在不断地缩小。

“如果是这样可以排除他和那个女生一起混迹在人群中,舞会是七点开始检票。而且舞会规定如果没有拿到名额,就算是已有名额的舞伴也不能入内。除非是由主办方亲自开道领着他进来。那么圈子就能限定在交际舞社、还有木星系的工作人员了。也许就是东都大学的学生,交际舞社的成员。”

毕竟羽佳心里清楚,木星系的服务生没那么大权力为别人开道,而庐音大地更加不会诱拐什么大企业小开。

“可恶!本校竟然会有如此品行卑劣的学生!如若抓到,定要严惩!”

校长愤怒地砸了桌子,当然只是为了演戏给伊东太太看。

“不像....她好像不是大学生。我记得她年龄应该只有.....”

航平妈妈瞬间将目标锁定木星系,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见麻烦人离开后,学生会长也先行告退,校长终于松了口气。

“谢谢你浅野小姐,替我解决了一个问题。”

“哪里,那么我们继续采访吧。”

“唉,但愿我校不要真的出那种诱拐别人儿子的学生才好。”

“刚刚那个人我好像在新闻上见过,应该是哪个大企业的法人吧。”

“那可不,这年头校领导不好当,不仅要管理学校,还得和大企业家搞好关系。伊东家势力那么大,就算是我这高校校长也得罪不起啊。”

“等一下.....你说什么?!哪一家?”

“伊东家啊,刚刚那位是伊东集团的副董事长,伊东太太。”

怪不得见刚刚那个人那么眼熟!伊东太太的儿子不就是伊东航平吗,和航平走得最近的人,当然是长泽乃阳!乃阳带走了航平,而自己刚刚竟然帮助了伊东太太,狠狠背刺了乃阳。

“坏了坏了!!出大事了!我捅娄子了!”

“怎么了?”

“对不起校长先生,今天的采访不能继续下去了!改天我再来拜访!!”

羽佳收好东西冲出校长室在走廊里狂奔,冲到电梯口不停地按按钮,电梯却迟迟没有反应。没有等待的耐心,羽佳冲向楼梯,两步合作一步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底楼,来到大门外,伊东太太刚好发动汽车离开。

“等一下!!!”

羽佳正欲上前去追,汽车已经远离自己再追不上了。

这里离木星系开车不到5分钟的路程,自己再怎么样都阻止不了了。

羽佳拿出手机打给了乃阳,乃阳在木星系正在为航平换上新衣服。她拿出手机拨通电话,手机还没放到耳边就听见羽佳在电话那头大喊:

“马上把航平藏起来!伊东太太马上就来了!!”

乃阳立刻挂断电话。而航平也听见了,他拼命地想要爬起但身体没有力气。

“你别勉强!”

“她马上就来了!她要来把我带回去.....”

“我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你不明白....她是个商人,她会...咳咳咳!!!!”

“你别再说话了!你乖乖在这里休息,上面的事交给我们处理!无论如何你都不要出来!”

乃阳从地下室上来,走进办公室却找不到庐音。询问经理,对方说庐音刚带着春香出去了。

“看来得由我自己面对了。”

庐音开车带着春香向东驶向海边。副驾驶的春香一言不发看,她一直摸着自己刚刚被包扎好的手臂。庐音知道劝是没有用的,只能让她一点一点淡忘父母,那些亲生父母没能给她的,由自己来给。

“春香,你看过海吗?”

“只在电视上看过,没亲眼见过。”

“我今天就带你去。”

一路上春香都低着头心情非常低迷。直到海浪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她抬起头,看到了远处一望无际的蓝。

车子停在堤坝边,春香开门下车,头发被海风吹乱遮挡了视线。她努力地拨开眼前的头发,看到一阵巨浪掀起朝岸边袭来,她害怕地后退,庐音却挡在她的身后给她依靠。

巨浪拍击堤坝泛起水花溅在春香的脸上,如雷霆轰鸣般的涛声直击春香的心灵。

“这就是海......”

“真实的海。”

庐音带着春香来到沙滩边,春香脱下鞋光着脚走在沙滩上,柔软的沙子让春香总是差点摔倒,沙砾按摩脚底又痒又舒服。走着走着,春香来了乐趣,笑容重现在她脸上。她一边看着脚下一边蹦蹦跳跳。

庐音跟在春香后面,见她那么开心,庆幸带她来这里真是来对了。

熟悉后,春香在沙滩上跑起来,海风迎面吹来,自己脚下越来越轻,下一秒似乎就能腾空飞起。一波海浪涌上沙滩,冰冷的海水刺透了春香的双脚,那感觉既冰凉又舒畅。

她俯下身伸出手掀起一阵水花溅到了自己,有些窘迫却又非常有趣。

庐音放任春香自由地去玩,自己一个人在沙滩上散步。

这片沙滩这片海,记载了庐音最为痛苦的回忆。但这里现在却能为春香带来快乐。

“大海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此刻她不想再去回忆,想和春香一样感受大海带来的乐趣。

但一回头,刚刚还在视野中的春香却突然消失了/

“春香!!春香!!!”

庐音大喊她的名字却无人回应,她着急地在海边一边跑一边呼唤。

春香此刻也在沙滩上寻找庐音,她原本想找庐音一起玩水,但是一回头庐音却已消失不见。

“庐音.....”

没有了庐音,原本熟悉的路也变得陌生,她哪里都不敢去,在原地无助地坐在沙滩上,海浪袭来打湿了她的衣服,原本带给自己快乐的海水瞬间带来了恐惧。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海浪就像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将要把自己吞噬。

“不要!!!”

春香捂住耳朵大声呼喊。

到此时,她希望爸爸妈妈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

“爸爸....妈妈......”

对父母强烈的依赖使得春香再次病发,见到一块礁石,她爬过去,伸出手就要向上面砸。

恰在此时,她的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

“在你想要伤害自己的时候,拿出这个音乐盒,在一首歌放完前,我会出现在你面前保护你。”

遇到那个男孩的夜晚,在他消失之前,其实还曾说过这句话。

春香从口袋里拿出一直放在身上的八音盒,打开盖子,音乐的声音突然盖过了潮水声,安抚了春香的内心。

男孩在沙滩上留下两道脚印,直到春香跟前。

音乐放完,男孩替她盖上了音乐盒。

“我向你保证过我会出现。”

连握住春香的手让她感受到了温暖。春香从未感受到如此温暖,这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乃至庐音都曾给过自己的。

“你是谁......”

“我叫雏海连。”

“我想爸爸妈妈....”

“你不能再回到他们身边了。”

“不要!我相信有一天我还能和他们团圆的!”

春香不能再忍受父母不在身边的感觉,她抬起手又想砸向礁石。

连虽然没有阻止,但他大声呵斥道:

“你的父母把你当工具!他们根本不爱你。他们在利用你......从小到大你对他们的爱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你撒谎!你胡说!!”春香虽然没有伤害自己,但是她不相信连说的话。

“难道连这些回忆都是假的吗.....”

连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手指点在春香的额头,春香想起了过去的一切。

原来记忆里的和父母所有的美好记忆都是春香的梦。从自己还不懂事起,父母就把自己当成工具一样,所有的照顾和关心,都是为了她能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绝对不能在任何一个阶段落后于同龄人。

她总是好奇为什么爸妈的改变如此之大,原来他们从不曾改变,他们一直如此功利。

那些过去痛苦的回忆被春香深深埋在了心底,为了渴望爱即便对自己撒谎也在所不惜。

“难道这样,你还爱着他们吗?为了这样的父母你舍得伤害自己吗!!”

春香一点点离开礁石,重新回到了沙滩上。

“我该怎么办.....我好害怕....”

连站起来走到她身后。

“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爱你的人现在就在你的身边。你再也不需要用伤害自己去换回一个谎言。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生活,不是吗....”

春香回忆从北近离家到东都后的日子,被庐音捡到,被木星系的所有人关心、善待。在受伤时被人关心,在寂寞时被人陪伴,受到危险时被人保护,站在高塔之上逼近天穹,直击海风感受飞翔....这一切都是庐音,还有连给予自己的。

“你们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见春夏终于想通,连放心离开。

庐音跑了很远都没有见到春香,可就在一个转身之间,却发现春香竟然就在自己刚经过的不远处。

“春香!!”

一抬头,见庐音正朝自己跑过来,春香也站起来,顾不上拍掉身上的泥沙迎上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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