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希望当自己离开身边的一切,再度归来之时,那些人和事都会是记忆里最初的美好的模样。
时值初秋,今年的冷空气来得有些匆忙。树叶褪去最后一丝绿色,将天空都染成金黄。
无论晴天雨天,寒风总是不停地吹,地面上到处都是落叶,在这个季节走在街道上总是徒增伤感。
大地穿过校园的街道,走上社团大楼的楼梯,途中时常经过充满热情和干劲的学生,口中商量着怎么在这个季节挥洒青春。
爬过几层楼梯,来到了交际舞社的活动室。
交际舞社自假面舞会后就停止了活动,走进活动室里,四周空无一人,空空荡荡,让人无法想象不就之前这里每到傍晚就熙来攘往。
大地从书包里拿出一张退社报告,工整地放在了活动室唯一的课桌上。
正打算离开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丽娜。
“社长。”
丽娜一看大地的表情像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又看到了课桌上放着一张纸,她抓着大地的手把他拽进活动室,拿起那张纸看了上面的内容。
“你要走?”
“嗯。”
“为什么?”
“假面舞会已经结束了,已经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
“那也不用离开啊!!等下一届新生来了之后,还会有很多地方需要你。”
“交际舞社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你一定要在我的任期内走吗?要我给你亲手批这张表?!”
“原谅我的任性。我当初会想来参加交际舞社的初衷已经不在了。”
大地转身离开,留下丽娜一个人在活动室里。
对于佑一这件事,在大地的心里对丽娜或多或少都有些埋怨。
看着大学城里经过的学生们,形影不离的情侣,或是情投意合的朋友。大地当初选择回校的初衷,无非就是想回到自己还没有成为连者的那段时光。可是现在从旁边的玻璃墙里看到的自己,已经完全回不到当初的模样。
仅仅一年,就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是谁了。
大地途径木星系,本想进去看看庐音,但一见到门口大排长龙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直接驶入小路,朝着佳代的家行进。
假面舞会佳代没能来参加,想必对她来说非常遗憾,自那之后大地一直都没有去看望佳代,也不知道她身体如何。来到佳代家前按下门铃,过了许久却没有人来开门。
或许是没有听到,再按一次,依然无人回应。
照理说家里应该会有人在才对,难道说佳代又住院了?
大地一心急连续地按着门铃。
终于邻居家的女主人终于忍不住了。
“好了!你别按了!这一家母女早就搬走了!!”
“可是她们不九久前不是搬回来了吗?”
“对啊!又搬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几天前.........你该不会是,安藤先生吧?”
“我是.......”
“啊!~佳代走之前拜托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信?”
大地接过信封。
“我本来想亲口告诉你我要离开的事,但是又害怕一见到你就舍不得走。谢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和照顾,有你在我才能撑过那段最寂寞的日子。我以为只要我重新好起来,就能和你一起去经历许多快乐的事,但是直到舞会那晚我看到你,才发现我其实给不了你快乐。我要和妈妈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也许我们不会再见了......最后我还是想说一声谢谢,然后对不起......”
大地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房子,虽然心里有许多话想问佳代,但是人已经走了,只留下心中的无限懊悔。
仔细一想,其实假面舞会的当天佳代的气色看上去其实很好,她故意装病,只是为了在假面舞会上突然出现给自己一个惊喜吧。
“你到底到哪里去了......”
文学鉴赏课,王驰游花看出大地坐在下面心不在焉,郁闷俩字刻在脸上。她看了看时间,离下课还有半个小时。
“那好吧,我们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大家回去可别忘了抽出一点时间阅读。”
同学们收拾东西纷纷离开教室,大地眉头紧锁,慢吞吞地背起包等着离开教室。游花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留一下。”
教室里,只剩下大地和游花。
“发生什么事了?”
“没。”
“有心事可以和我说。”
“你不需要关心我.......”
大地拿起包想要走。游花拉住了他的胳膊。
“你要记住,大家都是很关心你的。”
大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谢谢你。我真的没事.......”
离开教室,大地走出校园,来到校门口到现在都开在那里的三明治摊位。自从那一年圣诞后大地就没有回来这里吃过那里的三明治。不仅仅是因为抽不出身,也因为那是和琉璃初次相遇的地方。每每想到琉璃,大地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许多快乐的回忆,然而很快圣诞节的那个夜晚就会瞬间占据他的大脑。即便琉璃后来曾在病床上说她终于明白了大地对她的感情,但是在圣诞节分别的那一刻,大地的心里充满了恨。
来到餐车前,正在收摊的老板一眼认出了自己。
“安藤先生,你好久没来了。”
“想不到,你还记得我。”
“你可是我的老主顾啊,每天都会来我这里买‘招牌三明治的’,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还有的卖吗?招牌三明治?”
“你也看见了,我准备收摊了。”
“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哼哼!不过幸好我收摊之前用最后的一点食材做了一个。来!老主顾!”
老板把三明治用吸油纸包好后递给了大地。
“谢谢你!”
大地付完钱转身准备离开,背后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老板!一个招牌三明治!双倍火腿!”
“不好意思,今天已经卖完了。”
“啊?!~~~~”
这个声音,听上去那么熟悉.......
大地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却被彻底惊呆了!
“你每天都卖到断货!就不会多备一点货吗!”
“那可不行,我宁可每天少赚点钱也不想浪费食材!”
“什么歪理啊!”
面前这位正在与老板争吵的人,她的声音,她的相貌,完完全全就是
斋贺琉璃!!
“琉璃!”
大地扑到她面前,对方吓得瞪大了眼睛。
“你.....你是谁啊....”
“是我啊!我是大地!!琉璃!我以为你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了!你出院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呢!”
对方非常害怕地将大地推开。
“你离我远点!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我.....你不是斋贺琉璃吗?!”
“我是斋贺琉璃......”
“那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大地不停地向她靠近,琉璃一直后退。
“站住!你不要再靠前了!光天化日之下你想耍流氓吗!”
大地立刻停住脚站在原地。
“对不起.....可是琉璃,是我啊,安藤大地,你不会不记得我的!”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认识过叫这个名字的人!你走开!不许跟过来!”
眼看琉璃要走,大地心想必须要想办法留住她。
“你等等!”
“干什么!”
“你不是要吃三明治吗?这是最后一个,我还没动呢,我请你吃!”
大地送出三明治,琉璃下意识地往后退。
大地和琉璃的相遇就是从一个三明治开始的,他想借此来试探琉璃的反应。
琉璃对面前这个陌生人充满防备,但是看着他手中送到自己面前的三明治,她又有些犹豫。
“拿去啊。”
琉璃快速地从他手里抢过三明治,打开包装纸咬了一口,一边吃一边警惕着面前这个人。
看到琉璃不排斥自己手中的三明治,大地内心喜出望外。
“我告诉你啊!我现在要走!你别过来啊!!”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快说!”
“你还在东都大上学吗?”
“这不是废话!”
“知道这个就足够了!”
琉璃全程戒备着慢慢后退,最后从大地的视野中消失了。
尽管没有留住她,但是大地得知她还在东都大就放心了。
回去的路上,他心里不停回忆着与琉璃再会时的画面。
“真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
位于海边的教堂,雏海连依旧坐在第二排的位置默默发呆。镜像使徒出现在他身边坐下。
“时候到了,我们该准备动手了。”
连起身看向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就让她去。”
二人身后穿来一阵动静,镜像使徒向后看去,一只飞蛾模样的傀儡出现在自己面前。
第二天,大地背着包早早地来到了文学系的教学楼大门口,如果琉璃还在原来的专业,那么一定可以在这里等到她。
从早上开始一波又一波的学生进进出出,可大地就是没有等到琉璃。时间已至晌午,琉璃没有来,却等来了王驰游花。游花见大地竟然会出现在文学系的教学楼下有些好奇。而大地见到游花却避之不及。
“哎呀!大地!难得见你来文学系,应该不是为了等我吧。”
“不是.....”
“话有必要说得那么直白吗。”
“女孩子光用等是不会主动到你身边来的。”
丢下这句话,游花就进去上课了。
一节课下课,进去了王驰游花,又来了云宫丽娜。
“大地!你怎么会在我们教学楼这儿啊!”
“我.....来等人。”
“谁啊?我认识吗?”
“和你没有关系。”
见大地这么冷淡,丽娜有些不高兴。
但就在这时,大地的视线穿过丽娜的肩膀,远远看见琉璃就藏在一棵大树背后暗中观察自己。
见自己露馅了,琉璃赶紧逃走。
“对不起我还有事!”
“唉!”
大地直接推开丽娜,赶忙去追琉璃。
琉璃的脚步肯定快不过大地,见实在甩不掉,干脆直接和他摊牌。
“站住!不要再过来了!!”
“你明知道我在那里等你,怎么还忍心让我等那么久呢!”
“你也要点脸好不好,追女生也不能用这种跟踪狂的行为,你再这样我会报警的!”
“等一下!你不要误会我。我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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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的朋友!”
“我都说了我不记得有你这个朋友!”
“我会证明给你看!”
大地放下包,从书包里拿出一袋零食,撕开包装倒出许多小包装,拿起一袋想要递给琉璃。
“你别过来!离我两米远!”
大地无奈只能和她保持距离,将手中的小袋子扔给了她。
琉璃接住袋子,发现里面居然装的是麻薯。
“你拆开尝尝看,是不是你最喜欢的口味。”
琉璃拆开袋子拿起麻薯放进嘴里,尝到味道后她心生疑惑。
“奇怪,他怎么我最喜欢吃这个牌子红豆味的麻薯?”
面对美食琉璃抵挡不住诱惑,她向大地伸出手。
“我没尝出来。”
大地心中窃喜,从包里抓了一把递给琉璃,这下不能用扔的了,琉璃只能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地缩短这两米的距离,最终从大地手里一个个地把零食袋子拿过来。
美味让琉璃放松了警惕,她终于卸下了防备专心享用零食。
大地见此招有效,将书包撑开将里面装的东西给琉璃看。
“这个是酸味蒟蒻,这是香豆干!还有这个,玉米条!我用保温袋装着,它必须得趁热才好吃。”
琉璃感到不可思议,面前这个陌生男人竟然把自己的口味摸得清清楚楚。
在学校的露天凉亭,琉璃和大地面对面坐着,琉璃专心地吃着零食,大地全程看着。
吃完后琉璃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一股罪恶感涌上心头,嘴里碎碎念道:
“对不起妈妈我没有听你的话不该吃陌生人给的食物。”
“....................”
“谢谢你请我吃东西,要多少钱我付给你。”
“不用。”
“那怎么可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不想欠你的!”
“你一定要把话说这么难听吗?”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东西。”
“我是你的朋友啊,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琉璃猛地摇了摇头。
难道琉璃失忆了?
“你还记不记得圣诞节发生的事?”
“圣诞节?有啊!那时我在市中心,傀儡鸟当时差点没把我害死。”
“不止是这样!还有其他的事。”
“然后我就住院了,出院后就继续回来上课。”
“........................”
虽然她说得全都没错,但是却把有关大地的部分全都忽略了。这让大地猜不透她到底是在故意对他撒谎,还是真的不记得了。
“你还记不记得,圣诞节之后你受了重伤,你的脸毁了,腿也断了。”
“有这回事吗?要真是这样,我现在怎么能这么活蹦乱跳,而且脸也完好无损。”
大地想起在医院最后一次见琉璃,琉璃的状态已经快与一个废人没有什么两样,然而眼前的琉璃竟然只用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就恢复得如此彻底,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琉璃当时希望大地能留在她的身边,但大地不仅没办法留下,还必须抛下原有的一切到环月基地生活,这份罪恶感让他内心无比挣扎。大地的手不知不觉伸向琉璃本该残破不堪的脸庞,就在快要触碰到的一瞬间,琉璃打掉了他的手。
“你放尊重一点!”
见大地这么毛手毛脚,琉璃直接摊牌了。
“我看你根本就是别有用心!”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要听你解释!钱算一算!我们两不相欠,以后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你别这样。”
“你不说是不是!好!”
琉璃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几张大钞扔给大地。
“这些够了吗!”
说完起身就走。
大地因为要收拾桌子上的东西迟了一步,好不容易才跟上琉璃。
“对不起你听我解释!”
“不要解释了!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你就像那些狂热粉丝一样,把我的兴趣爱好全都打听清楚了,然后编一些瞎话来诓骗我!我虽然住过院但我没有失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不准你以后再来找我!否则我就去举报你骚扰我!”
“好了好了!我承认!”
事到如今,大地也只能退而求其次,顺着她的话来说了。
“我确实是喜欢你,所以才把你的事调查的一清二楚,也许这样你就会和我做朋友。”
想到面前这个陌生男人竟然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尾随自己监视自己,琉璃压制不住怒火,抄起自己的挎包向大地狠狠砸了过去,而大地也没有丝毫的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