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等人当日再次祭奠白幕雄、老獐之后,便跟云亦告别返回沙城。
次日晌午,正是莫忘坡最冷清的时候,小玲服侍着云亦在客栈里吃她刚卤出来的牛肉,让其点评。其他人在厨房里忙里偷闲。
“有人吗?老板娘——救救我——”忽有一个虚弱的求救声音传来。
众人听见呼救声纷纷停下手中的事奔到院子里,瞧见一人趴在地上正以单手朝前爬,他衣衫褴褛,双腿肿胀形同虚设,浑身血污,好几处伤口流脓,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恶臭。
这人听到动静,抬起头继续求救:“十娘——救救我——”
云亦是以一眼认出这人正是走沙时先离开的二狗,忙上前查看。
二狗看见云亦,眼睛燃起希望,干裂的嘴唇艰难的挤出一句话:“张兄弟,救,救救我——”说罢,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云亦伸手探他脉搏,情况十分糟糕。他自幼跟酒颠行医救人,医者父母心怎会忌讳病人。急叫人将二狗抬进一间房里放在床上,取出两粒护心药丸压入二狗口中让他服下,再以消毒药水洒在伤口上。药水碰到伤口立时发出“嘶啦”声。
云亦查看二狗情况,身上统共四处刀伤并不致命,只不过时隔多日没有妥善处理,此时已经全部化脓,云亦用尖刀划开脓包,将伤口里的浓挤尽,又用纱布蘸以药水进一步消毒,最后敷以上好金疮药细心包扎。
二狗转醒,云亦松了口气,对他道:“不用担心,没事了。”
二狗劫后余生,感激涕零道了声多谢。
次日,二狗情况大有好转,道出了自己那日和云亦分别之后的遭遇。
果如赵欣所料,凌风当日留下阿大阿二处理尸体是假,追杀二狗是真。阿大阿二配合默契,出手就是杀招,好在二狗久经沙场,有几分看家本事,尚能与之对抗一时。正要抵挡不住时,白幕雄带人追回,阿大阿二不得不放弃让二狗捡回了一条命。
二狗身受四刀,他从沙漠里拼命挣回来的钱全都丢在了赌坊里,身上连基本的处理伤口的药物都没有,懊悔不已。他赶回沙城时,情况一日比一日糟糕,好在他嗜赌成性,这种人对“下一把”有无法言说的渴望,这渴望让他在吃人的沙漠里坚持了下来。
一天前他自知无力回到沙城,当即改道前往离得近的莫忘坡。
云亦听完,将他们猎鬼虎的几日遭遇告诉了二狗。二狗听到白老大和老獐死讯时,痛哭流涕:“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此行凶多吉少,白老大叱咤沙漠三十年也折在里面了……”
云亦安抚他道:“逝者已逝,你不要多想,安心休息。”
说罢,云亦准备离开。二狗叫住了他:“张兄弟。”
云亦回头,二狗咬着牙道:“我不想回沙城了,这些年承蒙白老大照顾,才没死在沙漠里。如今他没了,我也没胆量再走沙了。”
二狗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心里有了阴影。沙漠不敢再进,身无半点积蓄,此刻只想求着神秘无比的云亦给他找一条出路。
云亦听出他的意思,直白的道:“其实以你的本事在哪混口饭吃都不成问题,只不过你嗜赌成性,这赌瘾总会坏事。”
二狗闻言看着自己的右手,这只手不知摇过多少次筛盅,摸过多少次牌九,送过多少金银。他恨到:“我在沙漠里拼死拼活十几年,到了身上连瓶金疮药都没留下。兄弟你放心,我再也不赌了!”
说罢,取出怀中猎刀,一刀落下准确切掉了右手小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