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避开人。”
成大郎虽老实,却也不是傻,他自然晓得小严氏这样说为何,他想说即便是分了家,也没得伤了兄弟感情,小严氏这样防备二房,未免有些过了。
“没事儿,我即便是当着二郎的面儿问也没事儿,你看二弟妹那个样儿,像是能干活儿的?”
他说完,小严氏便沉默了。
还真是。
即便是成二郎有心想多租些田种,可若是田氏不肯干,只凭成二郎一人,他又还要卖豆腐,又如何能种的过来?
他们家就便一样了,她与成大郎都是老实能干的性子,身体也都壮实,即便是再租了成季柏的地,也不至于种不过来。
这事儿自己没想到,反倒是看起来傻憨憨似的成大郎想到了,让小严氏觉得自己有些小看自己男人了,她笑着点点头,“那便听你的。”
成大郎也笑了笑,趿拉上鞋,出去找成季柏说话去。
此时,成季柏也正在房里。他本该今日便去学堂的,但今日还要分粮食,他便没去,这会儿吃过了饭,各人回房歇午觉,他正躺在床上与安贞说着话,便听门外传来了成大郎的声音:“四郎,睡了没?”
他坐起身来,便穿鞋下床,边道:“没睡。”
他站起身来,顺道放下来床帐。
安贞毕竟已躺下了,在自个儿房里,如今天又热,她便脱了外衣,只着一身轻薄的里衣,这会儿有人过来,便是成季柏放下了帐子,她也忙扯过薄单子盖上,一边轻轻摇着蒲扇,边听兄弟两个说话。
成大郎也没进来,就在门口站着,成季柏便也陪着,“四郎,我想问问你,你那几亩地做何打算?”
他说完,又觉得这样直白有些难为情,搓着手道:“你大嫂说,你喝弟妹也不像是能种地的,就想着,若是你没旁的打算那我就租一些。我们给租子,总好过你与弟妹不着调。”
成季柏有些意外。
他原也是这样想的,他与安贞都不是能种地的,便是安贞力气大,能做得来各种农活儿,但他娶了安贞,又不是让她替自己种地的,况且单靠田里的收成,辛辛苦苦一年,倒不如安贞摆摊卖吃食挣得多。
他原也同安贞说过,待分了家,便将分到的几亩地租出去些。若是两个哥哥愿意种最好,他们若是不想种,他再在村里找人也不迟。只是没想到,他还未开口,成大郎便先来找他说这事儿了。
他一直不出声,让成大郎心里愈发的忐忑了,他有些懊恼,早知道自己就先去找二郎了,二郎会说话,也不会像他这般,说个话还能惹四郎生气。
他正想着,便听成季柏笑道:“大哥先到院子里坐坐,我去叫二哥出来,咱们兄弟三个好好说一说。”
见他脸上带着笑,不像是生气的样子,成大郎才悄然松了口气,他点点头,“我喊他一声就是。”
他说着,便扭头冲着成二郎房间的方向喊了一声:“二郎,出来一趟。”
屋里,成二郎也没问什么事儿,只应了一声,片刻后,便从屋里出来了。
兄弟三个在树下坐下,成二郎问道:“什么事儿啊?”
定然是有事的,否则大哥也不会将四郎也叫出来。
成大郎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遭,成季柏接着道:“实不相瞒,我原也是这般想的。我与贞娘都不是能种地的,田地在我们手里,只怕也要荒废,不如就租给哥哥们,多少给些租子,也好过让好好的田地荒废了。”
成大郎忙道:“别人租地要多少租子,咱就怎么给,我做哥哥的,又如何能坑弟弟。”
成季柏笑笑,看向成二郎,“不知二哥是如何想的?”
正如成大牛先前同小严氏所说那般,成二郎果真摇了摇头,他稍稍放低了声音,“就你二嫂这样的,多了我们也种不过来,我们就不租了。况且,我也准备好好做豆腐这门生意,做豆腐虽也累,但却比只种地好多了。”
他说着,又转头看向成大郎,“大哥呢?”
成大牛有些心动,但仍是道:“我嘴皮子笨,做生意也不会太好了,就还是老老实实种田,闲暇时再跟着你和爹卖卖豆腐就是。”
见两个哥哥心中都有成算,成季柏便道:“那,我的田地便给大哥种了。大哥要租多少?”
“最好是都租了,我和你嫂子都能干,便是都租了,也能种的过来。”
成季柏有些担忧,“寻常时能种的过来,可若是收麦子,只怕大哥与大嫂要累坏了。”
成大郎憨憨地笑了,“实在忙不过来,我便找人帮忙就是了。”
见状,成季柏也不再多说,只道:“既如此,那便都租给大哥吧。”
成二郎插话道:“都租给大哥,四郎你们不种些菜吃了?”
成季柏笑了笑,“院子外头就有地,倒是还要辛苦两位哥哥,帮贞娘将地收拾出来。”
成大郎与成二郎兄弟两个拍着胸脯应下了,“尽管放心就是!弟妹可会种菜?不然要种什么菜,我也一道给种上。”
“这个就不必辛苦大哥了,闲暇时我也能动动筋骨。”
成季柏又与成大郎商定了租子如何算,这事儿便算是定下了,等搬完家,办完暖房宴,成大郎夫妻两个便正式开始租成季柏的田地来种。
兄弟三个又说了会子闲话,便各自散了,回房继续歇午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