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考之前去县城不同,去时众人都要去考,自是一道去,可考完便不是了。有些家境富裕的,即便是第一场便没过,他若是想在县里多住几日也可,可那些家境不甚好的,考完便要回去了。
他们在县里可没有认识的人家落脚,只能住在客栈,多住一日,便要多掏一日的钱,住宿、吃喝,都要花费不少,绝大多数人都是考完了便回家去,也能省上些钱。
安之远虽可随着第一场便没过的学生一道返程,可总有能走到最远的,他这个先生,也不好抛弃这些学生自己回去。
去岁成季柏考县试时,他考完了最后一场,安之远便是陪到最后一场,他什么时候回来,安之远也是什么时候回来。
思及此事,成季柏道:“想来岳父会随着最后回来的学生一道回来。”
安之远也不是第一回带着学生去县城了,只是安贞一时没想起来,这会儿成季柏一说,她便也记起了此事,她有些羞窘地摸摸鼻子,道:“也是,我竟忘了以前阿爹是何时回来的。”
她说着,又想起了旁的事来,转而问道:“相公,这几日你暂且帮阿爹看着学堂,阿爹可说了如何与你酬劳?”
成季柏笑着点点她如玉般的鼻尖,笑道:“贞娘竟还是个小财迷?这钱可是岳父赚的,我帮几日忙,你便想着挖岳父的墙脚,来贴补我了?”
安贞拿捏着力道,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既能让他感受到疼痛,却又不会太痛。她道:“我这是帮理不帮亲。哪有找了人帮忙,却不给酬劳的。阿爹给你多少?”
她没用力气,但成季柏仍是感到手臂上一阵细微的疼,好似被蚊子咬了一口似的,并不算疼。他顺顺安贞的后背,笑道:“岳父的束脩一年不过是十条干肉并一两银子,我只不过暂且帮着看上几日,拿二百文钱并一条干肉,已然不少了。”
其实安之远说起时,说的更多,但成季柏思及自己只帮着看上几日,又没有实打实的功名傍身,便只留了二百文。
二百文听起来不算多,可实际上却不少,若是拿去买纸笔,够他用上好一段日子的了。
安之远还想再多给他一些,他道:“若是再多,我便问心有愧了。岳父若是坚持,那我便不应了。”
见他坚持,安之远只好就此作罢,只是他仍有些不满,又给成季柏添了条干肉。
干肉能存放,拿回家来也能吃,成季柏便没再推辞接了下来。
听他说完,安贞掰着指头算了算,点头道:“一年一两银子,你帮着看几日,二百文着实不少了。你可得用心着些,别坏了我阿爹的好名声!”
成季柏含笑在她额上亲了亲,“这是自然。岳父肯让我看着学堂,是对我有信心,即便是没有酬劳,我也定当尽心,不能辜负了岳父一片好意。”
安贞哼哼了两声,在被窝里扭了扭身子,道:“你知道就好。”
她调子带着几分娇憨,成季柏哪能不知她不过是嘴硬,他笑笑,道:“天色不早了,咱们早些歇着吧。”
安贞应了声,很快在他怀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