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武当山上静悄悄一片,天上繁星闪烁,银河当空。
皎洁月光从明透的夜幕落下,把青砖古瓦的道观映的出了一点点白色的光,如同笼罩了一层神秘的纱。
道殿周围几颗高大的老树,把青墙半隐在影影绰绰的树木之中,这些挺拔的身影就如同一个个真正的修士。
在没有了白天的嘈杂与躁动,深夜的武当山是另一种境况,这个坐落在高山深林中的道观在这时,才真正的是一个道门的修行地。
这夜,一个穿着浅青粗布道袍的身体瘦薄的老道在武当道观的侧门石阶上缩着身体,他旁边有着同样穿粗布道袍,披着一件旧衣衫的小道童,正在打着瞌睡。
头顶上是两盏明亮的灯笼。
老道用着一个已经被用的发亮,一看就知道有些年数的黑色木簪扎着道髻,花白的胡子,瘦擞的老脸,洗的发白的衣衫,没有多少肉的身骨。
这一切让他在这个春天的深夜显得有点单薄。
老道两手老农掏的放在衣袖中,缩着身子,看似是在台阶上打着瞌睡,实则却是抬着头看着天上的满天星辰。
刘江西,今年八十七岁,JX九江人,从十二岁上武当山修道到了今年已经有七十五岁了。
小时候正值华夏大陆动荡之年,家里那时候很穷,兄弟姐妹又多,眼看家里就要饿死一大家人的时候,他在那时候却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举动。
只有十二的自己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还是脑子抽筋了,听到道士可以吃饱饭。
然后为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和老父老母,他毅然决定自己出去,为家里省下一口饭。
穿着自己仅有的一件烂衣服,他光着脚,一个人步行几百里,跨过长江和大山,从九江跑到了十堰市武当山。
来到了那个在乱世中已经很是没落的武当道观,那个真正在大山中的道观。
那时候的道士真的只是一些三教九流,被很多人看不起。
后来他这一百里求道的举动,用他师父的话就是,你小子就是活该一个苦命道士命,这是命,改不了。
并给他取名叫刘江西。
这一命啊,他就到了七八十七岁,无儿,无女更没有娶妻,从入了发髻之后,他就一直是一个小小的道士。
一直到老父老母,兄弟姐妹都一个个故去,而他还守着这个山观,每年看着树尖上的雪。
对他来说,山上山下都不过是一条循环的路,山上是人,山下也是人。
“唉!师父啊!你说你死了到底是化作那颗星了?我怎么看着都不像你啊!
我看你啊!应该就是一小片云彩,早就不知道被吹到哪里去了,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你也不用真正化成星星,一直在人家的头顶上,挥都挥不散的,惹人生厌!”刘老道撑着缩着身体,探着头,像一个老龟一般靠着门槛悠悠自语道。
语气轻柔地他在自语时,用着粗糙的手掌摸了一下身边小道童的额头,发现他并没有着凉,然后老道又帮他把披着身上的衣衫紧了紧,掖了一下衣角。
粗糙又温热的手掌抚在小道童稚嫩的额头上,让小道童无意识的动了一下,嘴里唔唸了几声,转了一个身。
今天并不是刘老道当值,而是他身边那个正在熟睡的小道童值,而且以他那么大的年纪早就没有什么当值不当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