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尹恒已经记不得这句话是在什么时候听她说起的,但永远记得她说这话时的表情,那是一种无奈且幸福的神色。他知道,这句话是她说给他们两个人听的,他们都有求而不得的东西,但他们并不觉得苦,有盼头,有牵挂,好过什么都没有。
以前,为了把她从那里救出来,他拼命地用各种法子捞钱,虽然累,但就是因为有牵挂,所以几年如一日地过。后来,她从那个地方出来了,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好,为了保持这样的好日子,他又做了许多事,光是做志愿者就做了十多年。
持之以恒地做一件事十多年,需要极大地耐心,好在耐心这种东西他并不缺乏,因为他的名字里就有一个恒字。
所以,在跟着那个从警局里出来的女人一起来到医院之后,他并没有立即行动,而是在医院住院部下面的花坛边上坐着,什么也不做,像一尊雕像一般。
肚子饿得咕咕叫也不起身,有只蚂蚁在他鞋子上来来回回也纹丝不动。
他知道自己没有别的本事,也就是比常人能更忍耐一些罢了,那便要扬长避短。
直到有几个贼眉鼠眼的黑西装走进医院里,尹恒才站起身来,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回到白色面包车上,换上一身清洁工作人员的服装,戴上蓝色口罩,一眼看上去就和在这里工作了十几年的清洁工作人员一样。
尹恒走进医院,先到清洁房推了一辆清洁手推车出来,做一行就要像一行,这是他这些年打了许多份工后的心得。
在医院大厅清扫一番,将导航台上面的各科室楼层牢记在心,尹恒推着清洁车来到护士总台,趁着值班护士去病房查看的空当,查阅了住院记录,找到了尹欢欢三个字对应的科室楼层和病房号。
本来跟着那个女人一起进医院是最方便的,也不用这般大费周章地查找病房号,但尹恒并没有做,小心驶得万年船。
一来他不清楚医院里的情况,万一这里面已经潜伏了很多警察,那自己冒冒失失地跟进去,就是自投罗网。二来,张小满肯定不会让那个女人独自一人来到医院,在那个女人的周围一定跟着其他人,自己跟得太近,很容易被看出来。
尹恒推着清洁车走进电梯的时候,扫了一眼那群还在医院大厅像没头苍蝇一样团团转的黑西装,啧啧两声,按亮了电梯上数字3的按键。
318,很吉利的数字,可惜里面不是住着自己心里想的那个人。
那天尹恒提着蛋糕去姐妹发廊的时候,正好看见张小满和司马北心急火燎地发动汽车,在发廊里没见着想见的人,登时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便远远地吊在张小满的车子后面。
当在高架上看见那具残躯的时候,尹恒只觉得天崩地裂,顷刻间他的世界便坍塌了。
从高架出口离开的时候,他见证了那个光头被抓捕的全过程,连光头脸上那种痛快的笑容都被他刻在心里。
凭什么!我们已经够退让的了,是你们对不起她,凭什么你还要夺走她活下去的权利,还敢笑得那么畅快!
窝窝囊囊地忍受了这么些年,尹恒心中的火山在一瞬间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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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爆发了。
身体里岩浆滚烫翻涌,灼痛得厉害,尹恒的头脑却很清醒,光头已经被警察带走,想要替她复仇只能想法子让警察再把光头送出来。
原本他的计划是找个机会把那个张小满绑了,筹码分量足够,一个专案组的顾问换一个肇事案件的凶手,很划算的买卖,那些穿蓝制服的应该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毕竟他们还指着张小满帮忙破案呢。
后来在警局门口发现张小满和那个叫何瑶的女演员之间有一些别有意味的东西,还意外收获了一个消息,张小满他们想在医院玩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尹恒当即将目标转向了何瑶,比起张小满来说,对何瑶下手更容易一些,而且在医院的乱局里自己得手的机会也更大,自己完全可以成为黄雀之后的那只老鹰。
几步路的时间,尹恒便已经来到318病房的门口,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人守在这里,正打算推门进去,身后突地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间病房不用打扫,”一个穿着粉红色护士服的女人走了过来,身姿挺拔,英气逼人地说道,“以后不要随便靠近这间病房,里面的病人受不得一丁点打扰,明白了吗?”
尹恒将口罩往上拉得更高了一些,点了点头,弯腰推着清洁车往前面的病房走去。眼睛的余光瞥见那个女护士走进了318号病房 ,尹恒嘴角微微上扬,果然如自己猜想的那般,医院里乔装潜伏起来的警察,还好刚才自己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一边在三楼的其他病房里清扫,尹恒一边留意着318病房的动静,翘首企盼着楼下那群蠢蛋早点知道318号病房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十多分钟后,黑西装们总算没有辜负尹恒的期望,来到了三楼,开始一间间房地查找起来。
一群白痴,尹恒在心中暗骂,居然是一层层找上来的,也不怕把医院的保安引来,竟愚蠢到如此地步,他们的老板可真是瞎了眼,花钱雇了这么一群没脑子的东西。
隔了一会儿, 终于有一个黑西装扭开了318号病房的房门,对着其他黑西装招了招手,兴奋地说道,“找到了!”
其他黑西装立刻汇聚过去,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西装抽抽鼻子,在最先发现318病房的那个黑西装面前站定,“确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