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热的风吹响满树的蝉鸣,夏蝉在生命最后拼命凄惨高亢地嘶吼,挣扎着度过一个个煎熬的夏天。
虞重水怔怔地望着仇魁离去的怪异背影,手指搭在淤青的手腕上,嘶了一声。
方才被抓住的感觉历历在目,那只多余的手臂似乎想置她于死地,如果不是仇魁执意要离开,现在应该都掐上她的脖子了吧?
又是无所事事的一天,距离七月十五日越近,什么头绪都没有的虞重水就越发烦躁。
从仇魁嘴里问不出什么,仇国建又避而不谈,孙嫂子更是只看得到面前利益,对于她防备得很。
或许方梅知道什么......
虞重水推开门,正值热夏,大部分的农村人都下地收割小麦了,嫂子家自然也不例外,正方便她出门。
可刚走两步,远远地就看到僻静的小路上,几个人有说有笑地朝着里来,虞重水只好掉头拔腿就跑。
就在她上楼后的没多久,孙嫂子带着三个中年妇女笑着进来,才走到院子里就扯着嗓门喊:“妮儿,下来见见你的婆婆啦!”
虞重水尴尬地扣扣手,推门出去,心里还在犯嘀咕,她们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仇国建的母亲是一位保养得当的中年妇女,和别的乡下女人不一样的是,她不需要操劳体力活动。
她和蔼可亲地拉住虞重水的手,满意地点头:“城里来的姑娘就是水灵,听说都读到大学了?”
虞重水拘谨地回答:“是的,今年大一。”
仇母笑了:“我们国建今年也是大一,这不是巧了吗?”
虞重水呵呵一笑,不知道怎么接话。
孙嫂子亲亲热热地拉住虞重水的手,粗糙的皮肤磨得她不太舒服,却也躲不掉。
“仇嫂子,你说什么时候定个好日子,让俩小孩把婚礼办了吧。”
仇母点头:“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我看下个月月初就不错,你觉得呢?”
虞重水大惊,嘀咕:“这也太快了吧?”
仇母笑着看她一眼,拍拍她的头:“不早了,不早了,我还嫌太晚呢。”
*
婚礼办得很隆重,几乎全村的人都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讨论着新婚的小夫妻。
可虞重水根本就不记得任何有关婚礼的事情,只是眼睛一眨,她就坐在仇家大院的小马扎上,看着仇国建坐在牛车上,依依不舍地和父母告别。
“爸妈,我走了,你们保重。”
仇母动容地擦干眼泪,招呼愣在一边的虞重水:“你们小两口讲话吧,我回屋照顾你爹。”
仇国建把目光落在虞重水身上,眉眼温和:“我走了,你也保重。”
......怎么都这么突然,这是发生了什么?
虞重水干巴巴地问:“你要上哪去?”
微微挑眉,仇国建亲昵地扯过她的手,在手心里塞了一个东西:“你忘啦,我要上学去了,这个别让咱妈看见,我知道你经常照顾阿魁,但是听我的,明天呆在家里不要出去。”
手里的表盘只有女子一个巴掌大,简约大方,在这个年代是十分珍贵的。
仇国建见她不说话,无奈地扯扯她:“记住我说的话,以后每年七月十五都不要出门,也不要见阿魁了,他会害了你的。”
虞重水直觉话中有深意,追问:“为什么?”
仇国建却不多解释,摆摆手,牛车晃荡晃荡地离开了颠簸小路。
渐行渐远的青年视线一直放在虞重水身上,他不停地朝她挥手,直到再也看不见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