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们大多不合格,郭夫人就盯上了府里的家生奴婢,在彩月之前已经进贡了两个三等婢女。这一次轮到了彩屏。
怪不得她们身上都有臭味,阿淼心想,嘴上道:“那你为何不逃跑?”
彩屏苦笑一声:“我们的卖身契都捏在夫人手上,若是跑了,被人抓住只能充当奴隶。且我们都是家生子,父母都是府上的老人,跑不掉的。”
阿淼叹息一声:“真的是丧尽天良。”
彩屏说:“只是不知为什么,怪物......并不想吃我。”
“此话怎讲?”
彩屏回忆着,神色惨白难看,女子坐在她身侧,轻柔地搂住她,安慰道:“别怕,有我在。”彩屏这才断断续续地讲出后续。
怪物听郭凝晚找不到人,便没了兴致,又看见吓得不轻的彩屏缩在一旁,身上没有之前他感受到的味道,脾气明显得暴躁了起来。
“把她带走,上次那个女的呢?”它这么说。
得知她死了之后,怪物发出啧啧的不满声,围着屋子踱步片刻,才放二人离开。
“彩月不是死于他手?”阿淼敏锐地捕捉到信息。
彩屏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它说彩月走之前还活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中途出了意外。”
阿淼觉得这不是意外,问题肯定出在郭凝晚身上。
“对了,我还听到怪物它要找一个人。”彩屏闻着对方身上淡淡的药草香,心绪稳定了不少。
“是一个叫虞重水的女人,它一直在找她。”
彩屏接下来在说什么阿淼已经无法注意了,她的脑海里只是反复闪现着这三个字,无数的回忆像潮水一样涌来,冲击着她。
“我知道了。”阿淼抚摸她的脑袋:“你先暂时在这里呆着,我可以保证你平安无事。”
彩屏瞪大双眼问:“真的吗?”
阿淼笑着说:“我从来不骗人。”
出了柴房,阿淼将一切恢复原样,抬头凝望着惨白的月亮,腰侧的若水剑隐隐嗡鸣、闪烁。
她纵身一跃,划出一道暗影,消失在茫茫月色之中。
*
翌日。
郭凝晚亲自找她时,阿淼正在练剑,一手流光溢彩的剑使得赏心悦目。细碎的阳光下,她的面容宁静祥和,眉峰却沉着拧着,无端透出令人赞叹的宝相庄严。
察觉到有人靠近,阿淼挽了一个优美的剑花,朝郭凝晚作揖:“郭二小姐早安,有何贵干?”
真真是个纯洁的女子。
郭凝晚心里的酸意满得几乎溢出来,面上却不显山水地娇笑着:“我竟不知府里有贵客,属实招待不周,可否移驾前厅一同用餐,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福气。”
阿淼客气地笑着回应:“原来如此,此等小事竟劳烦小姐亲自前来,实在惶恐。我二人暂先洗漱,稍后便到。”
高高扎起的马尾在空中扬起美丽的弧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就像寺庙里被镀上金的神像,和煦温暖。
郭小姐好脾气地应和,压下心头的复杂和妒忌,吩咐一旁的杜鹃等候在此,自己先行离开。
此时的王箐才睡眼惺忪地推开门,见阿淼提着剑走进屋里,颇为好奇:“怎么以前没见你练剑呢?”
阿淼归剑入鞘,细细地擦拭剑鞘,末了才道:“突然想起来的,阿箐你准备一下,郭二小姐请我们用餐。”
王箐闻此慌慌张张地推开门,果真在院里的石凳上见到了饮茶的杜鹃,嗔怪:“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要是迟了就不好了。”
看着她忙里忙外,又是端水洗脸又是换衣,阿淼撑首好笑道:“郭二小姐有这么可怕吗?晚了会吃人吗?”
王箐威顿,很快又恢复正常,她抹了一把脸。
“我只是不想断了两家的合作,毕竟郭府出手十分阔绰。”
阿淼的视线随着她来回移动,又问:“郭家还有一个大小姐吗?怎么未曾听过。”
王箐弯腰提起鞋跟,随意道:“郭大小姐三年前嫁到外县去了,听说还是个官老爷,德化的人都说高攀了。”
阿淼说:“你觉得呢?”
王箐先是看了看远处的杜鹃,确保对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之后才敢回答:“当年那桩事闹得人尽皆知,父亲因为和郭府往来甚密,所以亲眼见过。”
郭大小姐郭玉柳生的极其貌美,是出了名的美人,曾经惊动过少年天子,下京只为见她一面。到了及笄之年更是媒人无数,有达官显贵,也有富商巨贾。
可谁知前途大好的郭玉柳竟发现与人私通,经过郭母的再三审讯才得知此人是京城的纨绔子弟,常年游手好闲,因长了一张柔美的脸,哄得郭玉柳轻信了他。
此事本应该悄悄处理,可不知怎么闹得人尽皆知。郭玉柳更是哭着喊着寻死觅活,那段时间郭夫人愁的头发都白了。
“......是这样。”阿淼沉吟道:“那后来呢?”
王箐回忆道:“后来,就是郭玉柳嫁给了现在的丈夫,听说是对方重聘求取,解了郭府的燃眉之急。”
阿淼沉默地看着她收拾妥当,半晌才突兀地问:“郭家小姐关系不好吧?”
王箐点头:“确实如此,郭二小姐好美,经常因为大小姐美貌过甚而大发雷霆。”
阿淼起身,笑道:“你倒是知道的都多。”
王箐搀着她出门,满不在意:“我们家和郭府相交许久,虽然郭夫人一直瞧不上小门小户,但也是不错的主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