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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千头万绪,书生叹气

(到现在也只有四十个收藏,属实有点惨淡了,本章是六千字)

临行,寻青还要了一份所有每月账本上数字大于一百两的单子,所有这些商户,都要查,不然就无法演算出来结果,或者就是误差太大。

州牧还算尽了情谊,找了匹马,马背上可以挂一个匣子,装些空白的本子和毛笔,墨锭,砚台之类的东西,还有这两年朝廷新兴的炭笔,属硬笔,写字很快的,这些东西虽然寻青有带,但显然不够用。

一番打听过后,寻青才知道那个靠着放浪不羁的汉子,名字叫离阳,别看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办公务的时候毫无破绽,又快又准,除了上次的诈骗案外,此前还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

而那个白净些的男子,就叫余月,一手蝇头小楷,又迅速又整齐,县衙里很多文书都是他抄的。

胡来站在几人身旁,显得低矮不少,头发已经长长了不少,现在看着才有些女孩子的模样。

只是两人站在一起,让离阳和余月实在有些奇怪,就算是十几岁的少年公子哥出门负箧游学,也总该有个照顾的婢女或者侍者吧?

这些大族门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没几个知道真正走到了江湖上该怎么处事,难道家里长辈就如此放得下心?

一行人默默走着,没人有什么要说的,离阳和余月只是当差公职,与眼前这个听说出身很高的少年公子,总有些隔阂。

话不怎么多的余月却开口了:“说实话,这个案子我们也很想查清的。”

寻青只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接着,余月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李子木说,口中一直嘀咕着:“许勇的尸身,就是我们俩查验的,他是喝朝廷督造院制造的虫药死的。”

“死前应该受了不少苦,查验尸体的时候才发现,舌头已经被咬烂了,面目也很痛苦。不该啊,一条大好儿郎,二百两虽然多,也不是还不起,怎么就……”

寻青拳头握紧,这些她都完全不知道。

余月接着说到:“这之后,我俩就觉得那个骗人钱财的人,就该被千刀万剐,害的多少家人整日愁眉苦脸,但是查案的时候,天行布庄掌柜已经跑了两天多了,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所以就算你不给钱,我俩也愿意帮你这个忙,就当是弥补我俩什么都没查出来的无能吧。”余月牙关紧咬,似乎也很愤恨。

一切却被那个离阳搅得毫无温情,只见离阳一边半躺在马背上,一边说到:“那是你,可不是我,我还是要钱的。”

贾家地处旬州南部,为了把便于将整个旬州地域内的商户挨个查个遍,从这里开始也挺方便。

更重要的是,贾家是最可疑的,为什么天行布庄的掌柜单单就把产业卖给了贾家,贾家又毫不知情,就这么被轻松蒙骗过去,实在不像是能在旬州排的上号的商户干出来的事。

除非是一手自导自演的好戏。

虽然产业在州城之内,贾家宅邸却在旬州南部临山的地方,整个地方清净得很,算得上惬意了。宅邸门并未禁闭,一行人把马拴在了门前的麒麟瑞兽拴马桩上。

胡来看到这里却是愣了愣,心声向寻青说到:“想麒麟在妖族也是祥瑞尊贵之兽,怎么便被人做成了拴马桩模样。”

“世间真有麒麟?难道就和图画上长的一样?”寻青看向胡来,心声言语到。

“有的,但就算在妖族之内也是很少能有妖目睹其容。”

扣了扣门,寻青一行人径直走了进去。很快便有家丁发现,但看见是官府的人,就由着他们去后院处找贾家的掌柜。

贾家还有祠堂,香火还没有断,这时祠堂上方仍然冒出一缕缕浅淡的香火,府内除了家丁,皆着麻衣,看样子家里刚办完丧事不久,反倒让寻青觉得自己有些冒犯了。

过了一会,才有人来接引李子木一行人,此人正是贾家的账房先生,正主并未出来接待。

“几位大人所来为何?”账房先生问到。

“登记一下账目,官府急用,有人因为钱被骗去,又欠着你家的债,饮药自杀了。”寻青回答,掏出了官府的凭证,给那人仔细看了看。

“我们也实在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本来我们放贷就是为了有些人应急所需,利息不高的,一年只有一分,官府还要分三成利……”账房先生面露遗憾,叹了口气。

“其实贾家的家主之所以能答应天行布庄掌柜,还是看不少人欠着贾家的钱财,要是天行布庄亏本太多,这些人可就还不上了,所以才买下的,谁知道,唉……”

“无事,不纠结这些了,把贾家贸易往来的账本都拿出来吧。”寻青说到。

胡来坐在账房中一把有些年代的椅子上,看着寻青满是疑惑。

这丫头什么时候有如此一副做官的模样了,拿着官府文书查账,简直毫无违和感。

一旁的离阳和余月显然也是这么想的,看向寻青的眼神都有些变了,至少不觉得寻青是个自以为是而又无能的世家子弟了。

“那是什么时候到现在的账目?”账房先生一边翻找着,一边说到。

胡来却突然问到:“这事情贾家该没有和天行布庄勾结吧?”

这一问,瞬间便让离阳与余月觉得,虽然这个少年不简单,但这个小孩子就太幼稚了。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账房先生回答到。

“他的心声没有问题,至少是不知情,贾家应该问题也不大,不然账房先生不可能不知道这回事。”胡来心声响起。

“那贾家家主人在哪里,今日早些不还去了州府吗?”寻青觉着还是让胡来直接查探贾家家主心声稳妥一些,但对于其他人就不能这么问了,一来心声不一定便是事实,而来容易打草惊蛇,到头来空忙活一场。

账房先生神色有些凝重,说到:“这个呀,贾家家主他爹,前两天去了,也就是刚买完天行布庄之后,贾家正办丧事,家主估计还在灵堂之中。”

“哦,冒犯了,冒犯了。”寻青道了个歉。

“无事,你们要抄账本的话,还望告知个起始时间。”

寻青想了想,按照时间推算,至少得要从去年三月开始,不然短期之内的账目,压根看不出什么来,于是说到:“去年正月。”

待到三人进了账房,看到那摞在一起足有两寸多的账本,合着一个人就得抄一本。离阳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一天五百文绝对不好挣啊。

伏案抄着,两人似乎不太习惯用炭笔,毕竟也是新兴东西,毛笔都用了多少年了,任谁也习惯不了。

本来今日出发的便晚,估计抄完都过了下午饭时了。

一旁余月奋笔疾书,边抄边问:“你准备抄多少个商户的账本?”

“所有月营利在一百两以上的。”寻青回答。

余月叹了口气,说到:“这种全是数字的,我一个时辰最多抄一本,一天最多抄个时辰,就是八本,咱们三个最多一天抄二十本……”

“你高估我了,我一天最多五本。”离阳伸了个懒腰。

寻青苦笑一声,自己也差不多,经常动笔写字,不过也是一两个月的事情。

而这个余月抄账本的速度简直不做人啊,只见他唰唰的,一页就翻过去了,自己还在一半多停留着。

余月道了一声“尽力吧”,接着说到:“一个州城像贾家这么势大的商户,有二十左右,已经六十本了,再加上一百两以上的零散商户,得有二百本吧?”

“大商户是要留明细账目的,小商户除了想留下账目明细的,从去年开始,直接收走,当然肯定有些没留明细账本的,问清楚就可以了,总共下来一个州不到十天就可以了。”

离阳嘴里嘟囔着:“五百,十天,虽然总共才五两,但比我俸禄高多了,倒也不亏……”

寻青回头瞪了一眼离阳:“抄得慢的话得扣钱。”

离阳叹了口气,回答道:“知道了,知道了,不过你准备怎么用这些账目来推出有没有暗中勾结的商户?”

怎么推?寻青其实也没有想好,他心中只有个完整的思路,细节还没构思好。只要数据足够多,足够准确,只要算得够多,哪家有问题,逃不过的。

寻青打了个哈哈,告诉离阳自己下午抄完再给他细讲。

一旁的胡来压根帮不上忙,只得无聊地躺在那个躺椅上,盯着自己的手发呆,时而闭目养神,时而去找寻青聊两句,但寻青抄得实在认真,也不怎么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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