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新!”
一前一后两辆马车,日光洒在山谷里,落下斑驳的光影,马儿不紧不慢地嚼着草。
“鹤之。驾车累了吧,要不要进车里来歇一歇?”顾新掀起车帘,见到林鹤之正靠着车栏捶着腰,便说道。
“不碍事。倒是我想问你,你好几天都只呆在车里也不出来,不闷吗?今儿这里不算热,你出来透透风吧?”林鹤之整了整那不太合身的车夫衣裳,朝顾新一笑。
“不了,我在忙。”顾新浅浅一笑,放下了车帘。
“忙什么呢?”林鹤之见状,掀起帘子跳上了车,见到贺明磊正歪着小脑袋睡在一边,立刻压低了声音。
“马上就做好啦,你看,是不是还算合适?”顾新举起了手中的活计,林鹤之接了过来左右打量了几下,才看明白那是一个面纱,用的是黑色的薄纱,带子有些乱七八糟的,针脚也缝得极其粗糙。
“是……做给见洵的?”
两个人都沉默了。
“这,会不会反倒让他心里不舒服啊?”林鹤之小声说道,立刻补了一句,“我没有不理解你的心意的意思啊,我是说就是……”
“我知道。”顾新也沉吟了一会,“有了这个,他想出去逛逛什么的,不至于不方便。”
“老三日日夜夜捧着医书不离手,说是要给他研制解毒的药。”林鹤之拍了拍腿,重新提高了声音,“哎!没事!反正早晚会有解毒的药,这个东西暂时有用,很快他就用不上了!”
“是啊。”顾新笑着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没做那么精致。”
林鹤之把那还插着针的面纱举在自己的脸上试了一下:“我看有点小吧?”
“那是因为你脸太大!”顾新一把夺了过来,把针取下来,仔细地找了下针脚的地方,用力地扎了过去。
“好好好。因为我的脸太大。”林鹤之笑了一笑,“我说,这路上颠颠簸簸的,你别哪一下不小心把自己扎到,再说这么颠你一路低着头,会头晕的。”
“到了地方,恐怕就该打仗了,哪有时间再做这些。”顾新摇了摇头,“我知道我做的不好,我从小什么都学过,就是这些女儿家的针线功夫丝毫不通,要是大嫂在,定能给五哥做一个极好的出来。”
林鹤之听到“大嫂”两个字的时候也垂下了眼睛沉默了一会。
“其实我觉得大哥嘱咐把素练素服烧了也没用,连阿平都带上了,唯独没带大嫂,老五又不是傻子,应该是早就猜到了,反倒是他不说破了怕大哥伤心呢。”林鹤之好久才说。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看看,做好了,我去拿给五哥。”顾新抿了抿嘴,用牙狠狠地把线咬断,长长叹了一口气,起身准备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