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句话对王羽然冲击力却是极大的。
“也是。”王羽然道,“包吃包住吗?”
王羽然坦然地看向楚洛宁。
楚洛宁一愣,随即说道,“包。”
不是说读书人的气节最重要吗?
怎么王羽然看起来这么淡定地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王羽然勾起唇角,“那就好。”
反正他被书院逐出来这件事一时传不到家里,找到一份可以赚钱的营生的话,就算有朝一日等他们发现了,也找不到他了。
更何况,楚洛宁的出手还是很大方的。
萧维桢望着王羽然,心里五味杂陈。
闲书之所以被视为邪门歪道,就是因为有许多读书人被闲书分走了注意力,从而荒废了念书。但是王羽然却不一样,他在沉溺于自己的兴趣爱好的同时,成绩也依然保持得很好。
这样一个人,被逐出书院简直是可惜。
但是萧维桢也能理解王羽然。
“没事儿。”王羽然唇角绽出一抹笑容,“我早就不想念书了。”
*
于是,楚洛宁带着王羽然回到了农庄。
王羽然一扫之前的失落,反而开开心心地四处乱看,表现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啧,你果然是一个小富婆。”王羽然感慨道。
王封颇为不爽地看着这个吊儿郎当的男人,眉头越皱越紧。
最近姐姐怎么总捡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回来,说实话,王封并不想更多人来看到楚洛宁的温柔。
楚洛宁挑了挑眉,“你穷吗?”
王羽然先是一怔,随即道,“我当然穷!我可太穷了。”
他之前冒着那么大风险来找楚洛宁的原因,可不就是因为穷吗?
在书院念书,又没有什么额外收入。
王羽然没有告诉楚洛宁的是,他从来没有靠自己,赚到过那么多银两。
“那么,除了写书赚钱,还想要赚点别的么?”
看着楚洛宁的双眸,王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王封和刘子安其实早就到了上学堂的年龄,但是因为楚洛宁之前还没有完全地摸清在这里的状况,便将送他们去学堂的事情暂时地耽搁了下来。
特别是楚洛宁从京城回来以后,她的想法完全变了。
在这样的乱世中,读书又有何用?
但是,却也不能完全不读书。
正当楚洛宁发愁的时候,王羽然就主动送上了门。
楚洛宁指了指王封和刘子安的方向,说道,“教他们念书,每个月可再领二两银子。”
王羽然笑了起来,“我被赶出来的那个地方,对学生的要求并不高,最多多塞点钱,就一定能进去。而且,那里面还有萧维桢,以他的烂好人性格,想必在里面他们也不会过得太差。”
楚洛宁耸了耸肩,“可以,但没必要。这世道都这样了——去学堂念书不就是考学吗?现在又没有什么考学的机会,只是为了不让他们当文盲罢了。”
文盲……
王封僵在当场,比起刘子安,他的确是个天大的文盲。
刘子安好歹因为自己的兴趣爱好,好歹认了那么多字儿,但是王封因为王嬷嬷的磋磨,没有上过一天学,自然大字不识一个。
会写自己的名字已经不错了。
王羽然止住笑意,看着楚洛宁的眼神不自觉变了。
初见楚洛宁时,他并没有想那么多,只觉得她是一个寻求机会的生意人。
后来楚洛宁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他,他更是十分厌恶。
直到查案的时候,楚洛宁居然准确地锁定了作案人的范围,王羽然才对楚洛宁刮目相看。
现在,王羽然突然明白了萧维桢为何对楚洛宁如此特殊的原因。
她是一个极为聪慧的人。
“我去过一趟京城,也知道现在的情况究竟是什么样子。”
大梁的表面繁荣,内里早已腐烂。
科举是为了相对公平地选拔人才,但是贪官污吏盛行,这个公平又从何说起呢?
王羽然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你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说,萧维桢是未来的状元吗?”
萧维桢势头那么大,从来都不是因为萧维桢势头好。
楚洛宁道,“说来确实奇怪,萧维桢不是里长的远房亲戚吗?”
王羽然笑了起来,“确实只是远方亲戚罢了。但是里长却很重视他。再说了——你别看里长是个小官,灵水乡却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说着,他露出不屑的表情,“只有萧维桢那个人,才会从头到尾觉得自己的一切是凭着自己的实力。我不想继续念书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
因为王羽然知道,就算他拿到了书院第一,科举的成绩完全能够冲状元,他也是绝对不可能当上状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