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斜倚在软榻上,手抚着眉心,面色难看至极。
“现在没话说,保不准以后也没话,给我好好盯着那贱人,但凡她离开院子,立即来回我。”
丫鬟应是,正要退下,却听乔氏继续吩咐道:“我病了,让那贱人来服侍我。”
丫鬟离开后,南俏俏自落地屏走出,面上带着不解,“您让她来做什么,没得瞧了心烦。”
“春试将放榜,咱们现在倒不能轻视了她去,待会儿她来了,你客气些,母亲给她些好处,再旁敲侧击一番,她还不是被咱们拿捏的死死的?”
南俏俏很是不屑,“他真能中榜?”
乔氏沉了眸“这事儿说不准,咱们处境如此,必然得做两手准备。”
一盏茶的工夫,丫鬟将赵姨娘引进来。
乔氏给南俏俏递了递眼色,南俏俏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身来,朝着赵姨娘盈盈行礼,唤了声姨娘。
赵姨娘上前行礼,很是小心谨慎的模样,随后唤来贴身丫鬟,捧出一个小匣子。
“妾听丫鬟说夫人这几日忧思过度,睡不安稳,这是早些时候生下安儿,老爷赏给妾的养荣丸,妾自知低贱,不敢用这样好的药。
如今正好派上用场,给夫人您用,才不算浪费了这好药。”
说着,她示意丫鬟将药捧到乔氏跟前。
乔氏看也未看一眼,良久唇边溢出一抹轻笑,让人捉摸不透。
她的性子阴晴不定,赵姨娘早就习惯了,上前去斟了茶,扶着乔氏靠坐在引枕上。
乔氏这会儿才淡淡道了句,“你倒有心。”
她拍了拍赵姨娘的手,轻笑道:“如今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也就俏俏跟你了。”
“夫人看重妾,妾自是欢喜。”
南俏俏立在一旁,心里直翻白眼,她一向不喜欢圆滑的赵姨娘,甚至觉得王氏都比她强上许多。
赵姨娘说话很是小心谨慎,乔氏便是想拿捏错处也难。
赵姨娘的卑微姿态,甚至会让人觉得她一直是站在乔氏这边,任由人拿捏。
“妾方才从老太太处出来,碰见了世子妃。”
赵姨娘将茶杯搁下,率先挑开了话头。
屋内一阵静谧。
赵姨娘面上挂着柔和的笑意,“世子妃也不知怎的,竟与我抱怨起了被狗叫吵的一晚上没睡好诸如之类的事。”
“妾人微言轻,也只能笑笑,不好说什么。”
乔氏手抚着额角,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一瞬即逝,“若不是她,汶儿也不会……罢了,我是长辈,怎能与她一个小辈计较这些。”
乔氏长长叹了口气,“这都是命啊。”
“不过好在我还有安哥儿这孩子,他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待他严厉,他不喜欢我也是有的,可他总归要唤我一声母亲,我是打心底里疼他,不比汶哥儿少,咱们三房以后可都要指望他了。”
赵姨娘垂眸应是,一副任人拿捏的模样。
乔氏将自己珍藏的物件挑了几样给她,还将上好的笔墨纸砚给南泽安带了回去,赵姨娘连声致谢。
等到赵姨娘离开后,南俏俏却是一阵鄙夷不屑,“母亲,她这副样子还不是任由咱们摆布,您还送她那么多东西做什么?”
“戏子的话,你当有几分真?”乔氏冷笑一声,“我这样做,不过是让她提前有个准备罢了。”
乔氏眸色忽暗,赵姨娘这颗棋子,可得好好利用。
南俏俏不解,赌气坐在琴架旁,胡乱拨弄着琴弦,眸中满是清晰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