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拯救这个世界。”无悲无喜,异常平静,修尔的语气淡淡的,就像只是在陈述一个已经确认过的结论,“只是用我自己的方式,刚好和你们的方法不太一样而已。”
“那你觉得我们是在做什么?”森林之主阿尼卡大人也插入了交谈,原本跳脱的声线中隐约蕴含着愤怒,也难怪她愤怒,这几年对修尔她给予了相当大力度的支持,不仅满足了修尔的一切请求,甚至把寻找自己的半身这种关乎存在性的任务都交予他负责了,足见她对修尔的信任。这是基于她对修尔以及露娜本身的了解,她相信不管是修尔还是露娜,都真心热爱着这个世界,是值得全力合作的人选。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修尔居然会在最后时刻突然改变立场,一时间被欺骗的受背叛感充斥了森林女神人格化的心灵,却又一时间无能为力,只能忍不住开口讥讽道,“是不是你认为,我们是在做游戏?或者是在毁灭这个世界?”
“你们当然也是在‘试图’拯救这个世界,这一点是无需质疑的。”修尔平静的对着空气躬身,他相信诸神此时能看到他的每一个动作,“我们的目的没有任何区别,都是想让这个梦中的世界延续下去,想挽救世间亿万生灵,只是……就像我刚才说过的,咱们的方法不太一样,因为我认为,诸位大人的方法……并不可行。”
“嗯?”神灵不愧是神灵,即便被临场背叛,到现在还没有挽回主动权,但也不会被焦躁冲垮理智,即便每一位神灵此时都充满了愤怒,但当修尔提到关键问题的时候,神灵们还是习惯性的把注意力集中了起来。
“这样是不行的啊,各位大人。”修尔慢悠悠的说道,“仅仅只是帮创世神定个闹钟唤醒他,对咱们来说只是从一个深渊跳进另一个深渊,如果只做到这一步,那咱们根本不可能获胜,恰恰相反,结果会和我梦中的经历一样,亲手把咱们自己送上绝路。”
“修尔,请不要用‘咱们’这种称呼了,至少暂时不要,否则我担心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温柔含蓄,平和如水,水之女神温蒂大人即便满怀愤怒,声音依然像湖水一般表面平静无波,只是水面之下已经暗流澎湃了,“不管之后如何对抗,至少你现在还是想把话说完的吧,我们也一样,在对抗之前,我们还是希望听听你的解释,知道你这样做的原因。”
“如您所愿,温蒂大人。”修尔半闭着眼睛,颇为遗憾的深深叹了口气,像是在惋惜之前几年大家之间的友好气氛,不过叹息刚一断绝,他就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悠悠的说道,“原因就是我认为只做到这种程度根本无法实现目的,想要让PCCJJK牢牢记住咱……这个梦境,就必须给他足够强烈和足够突然的刺激,直接把他惊醒,刺激越是强烈,越是出乎意料,效果就越好,至少我每个能够清楚记得的噩梦,都很符合这两个条件。”
“各位大人的计划实在太过温和了,根本谈不上刺激,怎么可能让他记住这个梦呢?所以我自作主张,帮各位大人把仪式修正了一下,呵呵,修正的内容不多,毕竟在不改变法阵的基础上修正内容,并不是什么容易办得到的事,难度太大了,而且我的方法也的确需要这个仪式能够顺利进行下去,至少按照我的想法继续进行下去。”
“我并不怀疑你这些话的真实性,这倒是很符合你的个性,你一向喜欢擅作主张,而且在关键问题上,一直都吝惜自己的信任,从来不和其他人商量。我也不怀疑你的目的,露娜不可能想要毁灭世界,她既然肯全力配合你,说明你也不是要毁灭世界,否则你无法说服她,你说的没错,你的目的的确和我们一样。”阿尼卡大人在短短片刻内,就已经恢复了理智,只是声音冰冷语气疏离,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人,而且是陌生的敌人,“所以,你想要达到的效果是什么呢?”
“阿尼卡大人,依您看,如果用仪式的信息扩大效果,把这里的信息扩大无数倍之后直接送入创世神沉睡的意识里,而传递的信息,是一场波及所有世界的盛大烟花,呵,仅次于创世之光的盛大烟花。”修尔眯着眼睛沉浸在对情景的想象中,轻声说道,“这样经过亿万倍放大国的信息,算不算足够强烈的刺激呢?”
“你想……利用仪式的特性。”智慧之主的声音依然无比缓慢,但语气里多了几分惊骇,“利用它能量不稳定的特性,直接把它炸掉?”
“呵,说炸掉它并不准确,因为当它积蓄的能量攀升到失去控制的时候,自己就会炸掉自己,不需要我去炸掉它。”修尔矜持的笑了笑,肯定的说道,“不过本质是一样的,一场波及七个世界所有空间的能量激荡,应该足够给PCCJJK留下一生难忘的印象了。”
“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不把你的想法提出来供大家商议?”大地之母沉声问道,“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告知大家实情,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因为足够强烈之外,还要有足够突然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回避他的意志,只好藏在心里了。”修尔一摊手,无奈的说道,“而且这只是我的判断,没有任何理论依据,就算我提出来了,又凭什么说服各位大人按我的想法去做呢?毕竟这份激烈的刺激,付出的代价可是相当沉重的,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可不觉得各位大人会同意这么冒险的举动。”
“另外,凯亚大人,在咱们最后一次密谈的最后,我其实已经把我准备做的事都告诉您了,只是很遗憾,您似乎没有理解呢。”
“嗯?”
“我对您提起了我的那个噩梦,呵,不是在您梦境里的经历,而是那个只属于我的噩梦,而且我反复提起了好几次,就是想要隐晦的告诉您我打算做什么。”修尔的嘴角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但马上敛去,就想从未露出过一样,“那个噩梦的本质是什么,还是您亲自告诉我的呢,您也应该很清楚,我在‘梦’里究竟做了些什么。我反复提起它,就是想让您有个心理准备,我要按照梦里的趋势去做了,可惜,您并没有读懂我的言外之意。”
“原来……这才是你那些话的目的。”大地之母顿了顿,显然修尔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