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苏米在单位像往常一样守在电话旁,陈露从抽屉里取出一盒金桔冲她招了招手,苏米探过身来,刚伸出的手却被陈露打了一下“你相亲相的怎么样了?”,苏米缩回了手拄在桌子上小声讲到“我把另一间卧室租出去了”,“啊!大姐,让你相亲没让你直接找人同居啊,男的女的,靠不靠谱啊”陈露声音尖锐刚咬进嘴的那半金桔差点没喷出来。“你小点声,是个男的,单位不错能稳定交租,性格文静像个小姑娘”苏米轻声回答到。陈露质疑的看着苏米的笃定“注意安全啊你,不老实就把他赶走”,“好”苏米伸手抓了颗金桔扔进嘴里“说真的,好希望他是gay!从此多个异性小姐妹”,“你可以引导啊”陈露一脸阴险俩人哄然大笑。
苏米到家时沈半站在书架旁翻看着一本书,他扭头问苏米“你还看心理学?这本书很难啃的”,“你看过?”苏米拖鞋都没穿正就走到书前,“没,虽然老师有推荐过”沈半把书合上摸了摸封皮,“你的意思是说你大学专业是心理学!”苏米转身扯来一个靠枕盘腿坐在了沙发上,沈半被她夸张的惊奇吓了一跳,“我尝试准备过心理学的研究生考试,看到书的头三页我就被劝退了”苏米感慨,“你说的书该不会是《普通心理学》吧”沈半憋不住的乐,“对!就是这个,跟我想象的心理学完全不一样,枯燥透了”苏米身体向前探了探“听老师讲的话是不是不一样?”,沈半拢了拢腿也扯来一个靠枕抱在怀里“确实会有趣一些,我到现在都记得有个老师把拿他女儿做的心理学实验讲给我们听,比如’婴儿与镜子’,小孩起初不知道镜子里的影像是自己,犯罪心理学课上老师干脆给我们放了一部外国影片,大约是讲恋尸癖的”沈半说起话来四平八稳有时会停顿一下仔细回忆,“那你去没去过酒吧”这八杆子打不着的跳跃思路沈半着实反应了一会“啊?去过一次,挺贵的”,“我没去过!走啊,我请客!”苏米从沙发蹦到了地上。
苏米可能觉得酒吧更适合聊天,然而当她们坐在卡座上看着桌子上的果盘洋酒、周围摇摆喧闹的人群、舞台上火热劲爆的表演时,苏米跟逛景点一样连去厕所排个队都要兴奋半天。沈半平静的看着这里的狂欢,点燃一支烟慢慢饮着杯子里的酒,聒噪而混乱的灯光是苏米新奇的游乐场,沈半在此却坐拥着孤独,那一刻他是个成年人而苏米是个孩子。烟味混杂着酒精,气味把他带回到了上一次去酒吧时的自己,那一次他想找个逃避收容所,在那里酒精是最好的入场券,看着舞台上的女人衣着暴露搔首弄姿仅一个余光就能轻易物化她们,他失恋的愤怒缓解了许多。那时的他和此刻一样沉静,只是酒到中途他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哭,声音淹没在聒噪的声波里。
“沈半!沈半!沈半!你快看,竟然还有男人跳舞!”苏米猛烈的拍着他的肩膀,沈半憋不住的乐冲着苏米耳朵喊道“快去拍照”,然后带着她走到舞台边上看着苏米不停的按动着手机快门。新鲜劲差不多过去了,苏米回到座位喝起了酒。一汤匙的威士忌兑上半瓶冰红茶,酒量还是小到两杯就上头,俩人瘫在座位上同时感到了无聊,于是一拍即合回了家。
在同一个场景制造新的记忆,在苏米的兴高采烈之下记忆被悄然覆盖,那个她单身至今的原因和沈半的一样,在这一天初露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