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琛离家后,楚锦儿在门里头站了好一阵,才转头回屋。
她坐在石桌前,没精打采地晃着手里的竹蜻蜓,原本极喜欢的竹蜻蜓此刻也没了兴致,她一手杵着下巴,喃喃自语,“欢姐姐,你在哪呢?是不是也来了人间?”
淮山被夷为平地,她身死,她临死之际见着欢姐姐化作人形,试图逃出去,可天雷滚滚的,欢姐姐又怎能逃得了?
“对啊,我要去找欢姐姐。”楚锦儿猛地起身,往门口走。
手才碰到门栓,楚锦儿又顿住,“徐琛不让我开门。”
楚锦儿在‘出去找欢姐姐’跟‘听徐琛的话’之间挣扎了一阵,最终还是放下手,又转头回去。
这天大地大的,她一时恐怕也寻不到欢姐姐,不如等她熟悉了人间,再出门找。
楚锦儿坐立不安的,正往学院赶的徐琛也好不到哪去。
徐琛从来不知道自己竟能对只认识一日的楚锦儿如此牵肠挂肚,他一向自持稳重,运气又一向不好,早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也少悲喜。
等到了学院,看着青山学院古朴的木门,心绪总算是平复了些。
“徐兄?”一人在徐琛身后打了声招呼。
徐琛转身,是他同窗,名唤赵科,跟徐琛算是半个同乡,是齐家村人,跟沈玉穗也沾亲带故,平日里对徐琛也算是和善。
只是今日他神色有些冷。
“赵兄。”徐琛跟他打招呼。
赵科往四处看了一圈,问:“听说你带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来了县城,昨日便来了,那女子安顿好了?”
昨日徐琛带个女子回村,还为了这女子拒绝了沈玉穗的事在梨园村跟齐家村都传开了,其中大多数都是同情沈玉穗的,村里爱慕沈玉穗的几个小子恨不得来县城收拾徐琛一顿。
骂完徐琛,他们心底也不免生出一丝希冀来。
赵科跟沈玉穗沾着亲,不在三代以内,他对沈玉穗也有好感,心底却又觉得自己以后会考中秀才,甚至是举人,沈玉穗再好看,也不过是一介农女,断然配不上他的,得知徐琛负了沈玉穗,他心情颇复杂。
对上同窗,徐琛仍旧是那个似乎没有脾气,还十分懂礼的木讷学子。
他笑了笑,没做声。
今日的赵科却有些不依不饶,他朝徐琛跨过去一步,挡住徐琛的去路,“徐兄,问你话呢,你昨日没来学院,是没过童生试,打算自暴自弃,还是跟那女子厮混了一日,忘了要来学院?”
思及昨日先生的话,赵科眼底的恶意越浓,“徐兄昨日没来,倒是可惜了,错过了先生对你的一番心意呢。”
赵科也过了童生试,自打今日起,他便不跟徐琛在一个学堂了。
昨日先生特意将他们几个过了童生试的找了过去,祝贺他们,也细细叮嘱一番,临了,先生叹口气,提了徐琛,先生说了,以徐琛的学识,莫说童生试了,便是直接去会试也是成的。
先生在他们面前夸赞徐琛,他们几人心里总是有些不舒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