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镇看着郭威在说到李从曮凤翔节度使时眼中闪过的精光,心中默然,他总不能对郭威说放心吧,你以后是周朝的开国皇帝,可比李从曮牛逼多了,即便是这话他能说,郭威也得信啊,况且这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历史的变化进程,可是现在有他这个异数,未来如何发展,是谁也没有办法预料的,最起码在那个历史时空当中郭威根本不可能这么坐下来和秦镇谈话的。
“都尉大人,您越是这么说,我越是好奇了,这个李从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秦镇笑呵呵的问道。
“怎么说呢,简单来说吧,这个李从曮是一个好人,一个极好极好的人,而且极善书画,但是他不是一个好的节度使。只能说他投错胎了吧,若是投胎在一般的官宦人间,肯定是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但是他偏偏投胎在了李家。”
听着郭威的描述,秦镇怎么感觉这么耳熟呢。想必另一位李家的那位仁兄和赵家的仁兄见了这位李从曮,一定会引为知己,并尊称一声大哥,虽然李从曮远没有这两位的名声大,但是胜在资格老啊。
郭威接着说道:“李从曮虽然是李茂贞的儿子,但从雄心、能力、性格等方面,没有一点和李茂贞相似的,不但不相似,反而是大相径庭。李茂贞雄心勃勃、杀伐果决,李从曮却性格柔和敦厚、喜好风雅,对于杀伐之事丝毫不感兴趣;他在岐山种了很多的花,每当五六月花开的正旺的时候,他会邀请凤翔周围的风雅名士在月下共同饮酒赏花,那些人喝醉了,吐到他的衣服帽子上,他也不以为意,脸上丝毫没有厌恶;身边的下人犯了错,他也从不斥责惩罚,致使那些下人的胆子越来越大,竟然在外面明目张胆的借着他的名义敛财、作威作福;凤翔府的风气也变的涣散、慵懒了起来。”
秦镇笑道:“听都尉大人这么说来,这李从曮确实算得上是少有的好人了,若是生在太平之年的那个官宦之家,拼接着他的风流才气和敦厚的性格,绝对能博得一个好名声,说不定还能名垂后世呢,可惜的是他生错了时代,也生错了人家。”
“是啊,现在这样一个时代,就是人善你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时代,像李从曮,要不是身后有李茂贞留下的雄厚势力和秋未然一直在背后支撑着,早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秦镇突然奇怪道:“都尉大人,按理说您即便是在凤翔岐山做过别驾,但那个时候李从曮已经调离了凤翔,况且很多事也算的上是隐秘了,不是他们那个核心层的人根部不可能知道,您是怎么这么清楚的呢?”
郭威看着秦镇,眼神中满是赞赏,很是欣慰道:“和你聊天论事确实畅快,你总是能够从我们的谈话中捕捉到关键信息。”
“李从曮去作天平节度使的时候,秋未然并未跟着一起去,岐山是他的老巢,他需要一个信得过且有能力的人帮他守着老巢,而我当时恰好也在岐山。”
“您的意思是您和秋未然很熟悉?”秦镇问道。
郭威哈哈大笑道:“何止是熟悉,我们算得上是很好的朋友。说起来我们两人年纪相仿,我常年带兵,对于沙场之事有一些自己的见解,而秋未然虽对军旅之事不甚精通,但读书甚多、所知极杂,我们两个相谈之时往往相互补益,所以便相互引为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