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早,叶滔和叶臻在相府的大堂上走来走去,急得跳脚,因为明日午时三刻,虞茂就要被问斩了。
须臾,一个下人匆匆走了进来。那下人对着丞相行了一礼,毕恭毕敬道:“禀丞相,十一皇子求见!”
“他来做什么?”叶臻不解道
“请他进来吧。”叶滔道
“是!”下人听后,退了下去。
淳于奕跟着下人走进了大堂。叶滔和叶臻正躬身行礼,毕恭毕敬道:“老臣(臣妇)拜见十一皇子!”
“丞相,虞夫人不必多礼!”
叶滔让出一条道,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十一皇子请上座!”
淳于奕笑的一脸随和道:“丞相,客随主便,在丞相府,丞相才是一府之主,上座也理应由丞相上座。”
叶滔行了一礼,“那本相就倚老卖老一回,恭敬不如从命了。”
叶滔坐上了上座,叶臻和淳于奕坐在两侧。府中的下人将三杯茶水端上后,迅速退了下去。
叶滔问道:“十一皇子,此来我丞相府,所为何事?”
“听说,世子含冤入狱,五日后就要被问斩?”
“是!”叶滔应道
淳于奕语气平静道:“丞相,若信得过本皇子,本皇子倒是有法子救他。”
“当真有办法?”叶臻激动道
“是!”淳于奕信心十足道
叶滔知道,淳于奕就算要救虞茂,必定不是白救。皇室中人,哪有那么好心?
叶滔问道:“十一皇子的条件是什么?”
淳于奕笑的一脸淡然,“我想与丞相结盟。”
叶滔便知道,没什么好事。便笑着回拒道:“十一皇子说笑了,本相手无实权,又不能替十一皇子出谋划策,若结盟,恐怕帮不了十一皇子的忙。”
淳于奕点头,“好,本皇子知道了。那今日算是叨扰了。丞相,本皇子便先告辞了。”
淳于奕刚站起身,准备离去,只听叶臻一把叫住淳于奕,“十一皇子且等等!”
淳于奕停下脚步,转过身,笑吟吟道:“虞夫人还有何事?”
叶臻站起身,向淳于奕行了一礼,“十一皇子,您真能救世子?”
“本皇子说能信,便能救!”
叶臻沉默了好一会,才叹气,声音诚意满满道:“十一皇子,丞相府上下愿为十一皇子马首是瞻。”
淳于奕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的一脸深沉,“夫人,光说可没用,本皇子可从不信嘴上的那一套。”
“那依十一皇子的意思是?”
淳于奕脸上的笑意敛去,一字一字道:“我要相印!”
相印是丞相的专属印信,是一个丞相仅次于君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力的象征。相印乃皇上亲赐,若丢失相印,便是诛九族的死罪。
淳于奕那短短四字,让叶滔脸上一黑,心中一颤。他知道,淳于奕想拿相印控制他,若哪一天,自己背叛了他,他就把相印呈交给皇上,然后再参自己一本,那到时候,死的便不是自己,而是满门。
看着众人陷入了沉默,淳于奕出言,打破僵局,不紧不慢问道:“丞相考虑好了吗?”
叶滔半天没有说话,叶臻却心下一横。
父亲,对不起,身为母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冤死狱中而无动于衷。父亲,为了儿子,我什么都做的出来。
叶臻深吸一口气,轻轻叹出,她咬牙,虽是心有不甘,但还是一字一字道:“臣妇知道,相印在哪。只要十一皇子能救出虞茂,臣妇愿将相印双手奉上。”
叶滔心中一颤,她冲冠眦裂道:“你疯了!交出相印,你是要我丞相满门被抄斩吗?”
叶臻转头,流着泪,隐藏在心中的情绪终于发泄出来,她激动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的儿子即将被斩首,我作为他的母亲,我定是拼了命也要救他。”
叶臻知道自己在淳于奕面前失了礼仪,便伸手将泪擦干,转过身,不悲不喜道:“十一皇子稍后,我去拿相印。”
看着叶臻转身离去时,叶滔才苦笑起来,他身子一下软倒在椅子上。因为他心中都明白,一切都完了!他这个丞相,做不长了!
片刻后,叶臻拿着一个红色精致的盒子走过来递给淳于奕,淳于尧将盒子打开。一个由玉雕刻而出的印玺呈现在淳于奕眼中。龟钮,纵二十毫米,横二十毫米,淳于奕拿起印仔细看了看,此印刀痕显明,印风爽利,印文字形方正,镌刻精致。
确定是真的后,淳于奕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将印章重新好好的放回盒中。
“虞夫人放心,世子行刑后的第二日,就能安全回到家中。”
叶臻行了一礼,“如此,便多谢十一皇子了。”
淳于奕没有理会,拿着玉玺转身离去。淳于奕刚走,叶滔走上去,只听见“啪”的一声,毫无征兆的一耳光扇到叶臻脸上,叶臻半张脸被扇的通红一片,顿时眼泪便掉落下来。
叶臻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便一下跪在地上。
“父亲!”
叶滔大骂道:“别叫我父亲,我叶家没有你这样的孽女。”
“父亲,对不起!”叶臻哭泣道
叶滔看着女儿流泪,心中也不是滋味。他气的全身发颤,“你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可知,丞相之印一旦交出去,若他日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死的就不是为父一人了,而是……”叶滔的声音越来越颤,心中害怕绝望到了极致,“而是整个叶家满门啊!!!!!”
叶滔双目失神,泪水不断往下流淌。他如一具行尸走肉般,毫无意识的往前走去,嘴中还不停念念道:“天要亡我叶家,天要屠我满门啊!”
这声音是恐慌,无奈,害怕,绝望!叶滔苦心经营多年,好不容易才坐上丞相之位,让自己的儿孙子女都过上了好的日子。可这才没几年,他就又要一朝回到解放前,他心中能好过吗?他能甘心吗?
他还想着,把这丞相之位传承下去,可现在,怕是什么都没了!
华澈一路上骑马狂奔,一回到渔阳郡城门口时,只见虞沐正在城门口等他。华澈勒马停下,翻身下马。
虞沐和华澈两人边走边聊。
“如何了?”虞沐关心道
“此事已成,放心!”华澈应道
虞沐从袖中拿出一袋银子,递给华澈,华澈接过后,笑道:“谢啦!”
虞沐笑道:“华澈,一路奔波劳累,辛苦了,我请你去吃饭喝酒吧,就当接风洗尘。”
华澈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说着,两人便说说笑笑的离去。
豫章郡中,宁亦寒在驿站住的这几日,每天百日夜里,一人四处走访,郡中百姓人人向他诉苦,说田独是个贪官,希望能严惩他。无数状纸递到宁亦寒面前,宁亦寒将状纸一一收下。
这日,从朝廷运来的官银送到了。宁亦寒派了田独府上的人将官银运了回去,他们一起将官银反复清点了一下。
二十万两白银一分不少。拿到白银后,宁亦寒便立马派人去邻郡买生活用品和食物。
而宁亦寒一人去了豫章郡郊外,查看地形。豫章郡郊外许多地方都有长短不一,深浅不一的河流,小溪。且有许多未曾开发的荒地,但树木很少。河多溪多,若是大雨连着几天昼夜不停,就会引发洪水。高坡要铲平种植树木。至于河流溪水,为什么不利用起来,将他们挖渠引水,引到城楼前面,做一条护城河呢?这样敌军进攻时,也能有防线了。
荒地多,那为什么不能开垦荒地呢?将开垦的荒地种满谷稻,将这些溪水河水引入其中灌溉田野,即可废物利用,又能让豫章郡的百姓们自食其力,耕种良田。日后宁傲国将军在外征战,国中也可以提供更多的粮食。
宁亦寒看了看城中的房屋,挖渠引水定会拆掉许多房屋,考虑到豫章郡的百姓有些世世代代,祖祖辈辈都在这生根,怕他们不愿拆房迁移,宁亦寒便从那二十万的白银中预算了一下,五万白银拿去邻郡买生活用品,留十万白银给百姓做安抚,剩下的五万,就留给挖渠引水的人,这么算下来,应该是够的吧?
宁亦寒心中也拿不定主意,毕竟,他也不知豫章郡百姓心性如何,万一遇到坐地起价,趁火打劫的刁民,那也挺是难缠,但还好,宁亦寒行事果断。
有了这个计划,宁亦寒便派人行动起来。他在豫章郡中张贴告示,广招会修水利之人,还派人去邻郡找人。
午时,宁亦寒正在驿站,自己的房间中坐在蒲团上看书,门外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草民郑卯求见寒大人!”
宁亦寒不紧不慢道了句,“进来吧!”
门外人走了进来,宁亦寒一看,竟是蕴儿的父亲。宁亦寒一脸随和问道:“你有何事求见我?”
郑卯行了一礼,“禀大人,草民懂水利会修渠!”
宁亦寒饶有兴趣的“哦?”了一声,又问道:“你懂水利?”
郑卯点头,“是!”
宁亦寒笑意更甚,“我正愁无人,没想到你就来了,真是解了我燃眉之急。”
郑卯行了一礼,“大人客气了,大人帮草民的夫人免费看病,草民正想报答大人,却又不知该如何报答,这下倒好,草民终于寻着一个机会,报答大人了。”
“你太客气了,你们皆是宁傲国子民,皇恩浩荡,照拂你们也是应该的。”
“宁傲国有明君,实乃百姓之福啊!”郑卯向宁亦寒行了一礼,“不知大人有没有想好这挖渠的计划?”
宁亦寒点头,“想好了,我打算开荒地,修渠道,将河水溪水交汇,然后分为两股水流,一股从豫章郡城中挖渠,挖到城墙前面,建立一条护城河。至于另外一股水流,就挖渠引到开发的荒地上,在上面中满谷稻,用河水溪水来灌溉它们。还有便是,豫章郡树木较少,让百姓们多种一些树木花草吧。”
郑卯听后,笑着夸赞道:“大人真是聪明,如此一来,豫章郡外的河水溪水便都可以利用起来。”郑卯蹙眉,不解道:“只是,若要引水修渠,会拆了城中百姓的屋子,他们会同意吗?”
“没办法,只能拿银两来安抚了。”
郑卯行了一礼,“大人,您为国为民,是难得的好官,草民此次修渠,分文不取。大人将银子留给其他人吧。”
宁亦寒婉拒道:“不,你为我办事,我自是不会亏待你。你放心,该给的钱我会一分不少的给你,至于你,就把你该做的事坐好就成。”
看见宁亦寒态度如此坚决,郑卯不好拒绝,只能行了一礼,“多谢大人!”郑卯直起身,“大人,我以前就是给别人修渠的,我手底下,也有一伙人,但不多,三十个人,但也可以先行动起来了。”
宁亦寒点头,“待我画好舆图后,你们就按照图修建吧。”
郑卯行了一礼,“是!”
“下去吧!”
郑卯行礼,“草民告退。”
语毕,便退出了屋外。而宁亦寒也即刻写了一封书信,信内将自己的想法与豫章郡的现状都写了进去。他派人快马加鞭,将信传回豫章郡呈给皇上。
夜晚,苗疆,在一条幽深寂静的小道上,苗蓉一行五人骑着马飞奔路过。
苗蓉解释道:“穿过这条小道,便能到达寒雪窟了。”
苗蓉说着,便打了一下马,“驾!”
众人见了,也加快了马速,
众人都开始打马,“驾,驾!”
经过快马加鞭的追赶,一个时辰后,敢于到了寒雪窟的入口。这是一座高山,高山上冰雪覆盖,森森寒气,冷入骨髓,浸透人心。众人下了马后,由于天黑的原因,每人从袖中拿了一根火折子照路,还施展真气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