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宇文太平的院子,可当真是朴素得有些过度了。
按理来讲,身为一个世上极负盛名的超级门派的话事人,宇文太平的屋邸理应是极其富贵的才对,且不说那些雕刻着彩凤祥云的屋顶了,好歹也得在这小院儿里是搭上一面青山黄日不老松的隐壁才对啊。
就算是没有了隐壁,也没有了那些花里胡哨的装扮,那也总得有一处像模像样的住所才是啊。
可现实里呢?
现实中他的宅子,却是一座无比普通的木质小屋而已!
小屋不大,从东头走到西头,也不过十来步的距离,再朝纵深望去,其宽度也不过八九步的程度,也就是说他的这座屋子,满打满算也就只能塞得进去一张床,而后再置办上一台方桌,几把椅子以及一处书架罢了。
这个面积住人还行,可若要有个逢年过节的招待,那就会显得有些紧促了。
要知道,萧鸿当时所居住的水竹香榭,虽也很朴素,可这个老家伙所占据的竹屋,那也要比宇文太平的屋子看上去是气派多了,且不说屋子本身,就单单那只是那一条途径屋前的小溪,就已不是这位阎王所能与之媲美的了。
毕竟在宇文太平的这处小院儿里,除了眼前的那座小木屋外,也就只剩下那一座看上去都还有些破败的凉亭子了。
顺着凉亭再望去,紧挨着亭子的便是一处菜园子,只不过从那些被种下的菜叶子来看,是蔫了吧唧的,一个个地都耷拉着个脑袋,显然是缺乏了一股子生气,这般看来,或许这家的主人,早已没有将自己的重心是放到这一院子的蔬菜上了。
至于这座小院儿,也就没有什么可看的了,毕竟眼下能看的,也都被摆在了明面儿上了。
而他...
就歪歪斜斜地躺在凉亭那里,躺在那张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躺椅上,微微地眯着个双眼,也不知是真的睡着了,还就只是在假寐,在享有太阳照射时的那份温暖感觉。
不过有一说一,这躺着的人,多多少少看起来是缺了点儿什么的,或许是活力,亦或者是生气。
这人,便是宇文太平!
便是那位曾经威名于天下的神罗殿十殿阎王!
只是这阎王,却早已没了当年的那般威风了,只因此刻的他,就只是一个歪歪斜斜地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的老家伙!
该怎么去形容眼前的他呢?
亦或者说,该用什么样的词藻去形容此刻的宇文太平呢?
且不说别的,单就说他那早已是骨瘦嶙峋的身子骨儿,感觉都已经快要撑不起他那身衣裳了,尤其是偶尔地再刮进来一缕儿的微风,甚至都能将他那皮包骨的肚皮给看了个明白,由此也能看得出来,这个瘦巴巴的小老头儿,身体里应是不怎么好的。
按理来讲,就连咱们的老祖宗都在讲,千金难买老来瘦,可是真当这临老临老的是突然暴瘦成这般模样,那便不再是什么好事情了,很明显就是病灶的显现,是不健康的那份状态。
对于宇文太平来讲,他便是这样了!
久病缠身...
或命不久矣了!
若不是这些年来,他还有心事未能放下,他还有迷惑未能破解,想必他早就随着十年前的黑潮而一去不复返了。
而如今的他之所以还在坚持着,还在苟活着,全是因为一个人,亦或者说,是因为他对那个人所立下的承诺。
现在,是时候了...
是时候要履行曾经的诺言了!
是啊...
是时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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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这午后的暖阳是映射于他的睫毛,两三下地微颤之后,这才缓缓地睁开了,只是那方才一直久闭的眼皮,却始终都不能将他心底的那份火焰给隐匿起来,只因这样的火,正在他的眼底不断腾起,正在他的心中熊熊燃烧。
谁让他是,宇文太平!
... ...
黄陂,漠北都护府...
若说这范霜儿的院子,那可当真是透露着一股子豪横劲儿,随处可见地精致雕刻,以及那尊足足四尺余高的青铜古鼎,可当真是大家之风范啊!
不过想来这也不惊讶,毕竟这位大小姐,那可是龙寰当今的正红之人呐,且不说她本身便冠以了飞洋侯一爵,单单就只是她的另一重身份,就足以在这金碧辉煌的府邸内住得踏实了。
毕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被陆锋唤一声,小姨子!
所以咯...
对于这府内之物,也就显得很为正常了,像那些文房四宝啊,琉璃碧盏啊,名人字帖啊,古玩书画一类的,那可当真是数不胜数,若这般贵重的物件儿不多,想必范霜儿也大可不必在自家的府邸里,是专门修建一座用以收藏此类物件儿的塔楼了。
而此楼名为,朝金!
当然了,作为一位地地道道的财迷,范霜儿本人更加喜欢它的另一个名字,招金!
或许对于豪门来讲,理应是这样吧!
此时,范霜儿就这般歪斜着让在自己最为喜欢的那张大床上,于她的身子底下,是铺上了一层雪白的绒,看上去当真是又软又暖和,或许是因为黄陂之地势太过于靠北了,这也就导致着即便是她身下铺着如此厚实的绒毯,也看不出有多热的。
至于她本人,则闭目养神,香肩有丫鬟们在轻柔地抚触,耳旁有侍女们在温柔地摇扇,当真好不自在!
只是她的眉宇,却并没有因为身体上的舒缓而完全舒展开来,一股说不上来的憔悴感,就这么顺着她的五官是不断地流转着。
姜凌啊姜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