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他看来,自己作为一名术士,带着人欺负一个连手都不会还的人,确实有些丢脸吧。
一旁的冯宇也点头附和道:“旬哥说得对,咱们在这欺负一个傻子也确实没什么意思。不过,这说来也奇怪哈,你说他们两个都同是一胎所生,一个呆头傻脑,一个却又狡猾得跟只狐狸似——”
“是谁在背后说本小姐的坏话啊?”
一道清亮的女声突然自三名少年身后响起,紧接着,只听砰砰两声,朱军和冯宇就应声而飞,摔在街边惨叫连连。
至于胡旬,却是在对方出手的一瞬间就避让了开去,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来人。
这是一个女孩儿,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
她头上束有一条天蓝色的马尾,如陶瓷娃娃般精致的鹅蛋脸上,一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滴溜溜直转,再配合着那精巧的秀鼻,以及那如樱桃般小巧却又肉乎乎的嘟嘟嘴,甚是可爱。
尽管此时尚还年幼,但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看得出,这绝对是一个在未来能够一笑而倾城的美人胚子。
这,可不正是七郎那整天只知道到处惹事生非的孪生姐姐,七月么。
“没想到你还敢自己送上门来,”
胡旬面带嘲讽道:“身为一名术士,却在背后偷袭两个普通人,还真是给我们这些高贵的术士长脸了。”
“啧啧啧……”
七月大步走过来,将倒在地上的七郎给拉起来,顺手拍去七郎身上的尘土,这才转头十分不屑地反击与讽刺道:“总比有些人要强,同样身为一名术士,却在这大街上欺负一个连还手都不会的老实人,不仅如此,还带了两个帮手,啧啧,还真是威风八面呀!”
“少废话,你昨天敲诈了朱军三十几个铜币,今天又将他们两人打伤了,这笔账要怎么算?”胡旬阴沉着脸。
“你想怎么算?”
七月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直转,狡黠之色一闪而逝,面带笑容道:“我看这样好了,你作为一名术士,身上怎么说也有个十块八块银币吧,给我一半,我就不追究你们刚刚欺负我家呆子的事情了。”
胡旬闻言怒极反笑,“好啊,我可以给你几个银币,但你昨天敲诈朱军,今天又出手将人打伤,又该赔偿多少钱呢?”
“你说什么?不会吧,教训一帮无耻之徒还用赔偿的?”七月一副大为吃惊的样子,表情是相当天真与认真。
事实上,这两人平日在镇上的术士学院里就很不对付,此时能有好话说才怪了。
“哼,牙尖嘴利的小丫头,今天我就来好好教训教训你!”胡旬冷哼一声,也不再顾及自身的风度了,只见他抬起右手,指间青光闪烁,直接对着七月大手一挥!
紧接着,一抹青色流光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飙射而出,对准七月的胸膛激射而来!
而面对胡旬的突然出手,七月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丝毫动容,只见其同样随手一挥,一抹蓝光就凭空而现,瞬间将那抹青色流光给截了下来。
“唉哟,要打就打,别整这些小把戏来丢人现眼好吧。”七月也是一声冷哼,抬起双手就在胸前做出了一个十分奇异的印结,并低声喝道:
“秘术——多重水分身!”
话音刚落,两个一模一样的分身便凭空出现在其左右。
街道上的一些围观者见此情景,尽皆选择迅速避退开来。
术士与术士之间的打斗可不是儿戏,普通人只要稍有波及,就有性命之忧。
而此时的七郎,因为深知七月的性格,虽有心劝阻,却也无能为力,也只得退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胡旬见七月竟使出了拿手绝技,面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与七月同为盐花初级术士学院的学员,自然知晓这多重分身之术非比寻常。
毕竟,这术法可不是学院所教的一般分身术,而是对方的母亲,七歌所授之家传秘术!
“御水之术——三才箭雨阵!”
七月的性格向来是雷厉风行,既已出手,自然要趁热打铁,抢先一步。只见她与两个分身同时结印,随着话音落下,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就是一暗,无数的水系元素蜂拥而来,片刻间就形成了几十支蓝色的水箭!
几十支水箭于天空排列出了一个三角之状,不分先后地对着下方的胡旬齐射而下,声势骇人。
见此阵仗,不仅是七郎与众旁观者大惊失色,就是胡旬本人也都是面露骇然之色。
眼前这小丫头虽然才进入学院不到一年,他也一直都知道对方的实力并不弱,却怎么也料不到竟强悍到如此地步。
硬抗显然是抵挡不住了……
如果说水属性术士的特点就在于其术法的防御力、柔韧性和多变性,那么,风属性术士的特点就是其术法的速度和轻盈性。
“御风之术——无形幻步!”
仓惶之中,胡旬迅速结印,淡青色的光芒瞬间将他的双脚包裹,随即,他速度惊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在箭雨中穿梭,留下了道道残影!
“噗噗噗……”
几十支的蓝色利箭,仅仅瞬息之间,就将街道上坚硬的石板路面射得千疮百孔!
再向胡旬看去,其身上的白衣竟已出现了多处破损,且伴有鲜血侵透而出,显然是并未躲过所有箭矢,受了伤。
仅是一个回合,胜败却已分晓。
“啧啧……”
七月将两个分身解除,拍了拍手掌,一脸得意地看向胡旬,调侃道:“哎呀呀,刚才还叫嚣着要教训本小姐,还以为有多么厉害呢,却不曾想呀,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胡旬闻言差点吐血,一张脸是由红变青,由青转紫,但硬是憋不出半个字来。
至于他身后那两个摔得鼻青脸肿的冯宇和朱军,见状更是面如死灰。
胡旬在他们的心中是那般的强大,竟不是这小丫头的一招之敌?
“哼!”一声冷哼,胡旬掉头就走,技不如人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今天这打击对他而言实在是有些大了,被一个比自己小了四五岁的小丫头片子给一招击败,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小月,你又把人给打伤了,那胡家人最是护短了,等一下又该有人上门来找麻烦了。”见人走远,七郎上前对着七月有些担忧地说道。
不料,七月闻言后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骂道:“你呀真是个呆子,咱能不能有点儿出息啊?人家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还不许有个正当的防卫手段啊?再说了,你是我弟,你被欺负了,要是不讨回来,那本小姐的面子往哪儿搁,以后还怎么在这盐花镇混啊?”
七郎摇头,实在懒得与她理论,反正也说不过她。
不过,对于从小就没有体会过父爱和母爱的七郎而言,此时此刻,他心里反而有一股莫名的暖流淌过。
因为他知道,无论七月嘴上骂得有多凶,其实心里到底还是护着自己的。
这般无法言喻的感觉,很奇妙,也很——
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