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么时代,道德伦理严苛要求的从来是女人。
比如现在,十个月后抱来一个生母不祥的男孩养,外人最多说一句裴瑾瑜风流,议论时还会露出一个了然猥琐的笑。
但若是裴瑾瑜生下一个父不详的孩子,那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丑闻。
洒脱了一辈子的裴瑾瑜即便换了个环境,也不想活的憋屈。而要不憋屈,肯定不能做女人。
她不止一次庆幸,裴母有先见之明,让女儿打小女扮男装。
她不想成为遇到真爱将军、王爷、侯爷、猎户、秀才,改变命运的穿越女,对自己成为将军、王爷等权贵更有兴趣。
科举是不能考的,因为考前有验身环节,而她发育的太快。
如此,只能走靖夜司的路子,搞个官职,免得被赵元吉这种小人惦记而无能为力。
靖夜司么,有熟人云大人,虽然不知道他究竟什么官职,但从别人恭敬的态度来看,应该不低,未必没有机会。
这也算是给人生多加一个保险。
是,武功不错,但总不能全靠打打杀杀,别人给一个鄙视的眼神,上去就是一刀。
要杜绝赵元吉那种对自己傲慢与不屑的家伙,只能从体制内碾压他!
还有比地位超脱的靖夜司更好的选择么?!
去曙光村的路上便想好了未来的发展计划,即在古玩行不断进取的同时,将触角向外延伸,给聚宝斋给裴家找一个保护伞。
彼时,她还不知道裴母身份高贵!
但裴母身份高贵对她影响不大,还不是要对县太爷赵元吉恭顺?
是的,赵元吉的态度深深刺伤了裴瑾瑜可怜的自尊心!
赵元吉对她不满,她对赵元吉的不满更甚!
不就是一个贪官么,瞧不起谁呢,呸!
好心情不能被破坏,裴瑾瑜捋了捋未来要做的事,终于开始想今天要做的事,跟裴母去赏宝。
用过早膳,裴母的大丫鬟绿珠过来传话。
“夫人准备好了,问公子可以出发了吗?”
裴瑾瑜手里的燕尾青竹扇“唰”一展,笑道:“我在大门口等夫人。”
在大门口等了足有两刻钟,巷口老桃树上的叶子都数了三四遍,裴母才聘聘婷婷的在绿珠和红玉的服侍下走了过来。
她梳着流云髻,只戴了支珍珠步摇,一颗鹌鹑蛋大小的圆珠被十数颗小珠围绕,攒成灵雀状,雀嘴里垂着颗小指头大水滴状珍珠。
走动间,水滴珍珠摇动,盈盈珠光闪动,衬得气质高华无双。
身上是一袭银红霞影纱夹袍,只在衣襟上用茶白丝线勾勒着数朵或含苞或怒放的昙花。
昙花一现太过短暂,故而它从不是喜闻乐见的题材,偏偏裴母用了,效果还极为不错。
手也没空着,捏着把赛璐璐小折扇,是泰西来的洋货,没裴瑾瑜留青玉竹扇的一半大。
这哪里是寡居多年的四十妇人,分明是二十八九的熟女。
裴瑾瑜眼睛一亮,太会打扮了有没有。
裴母的审美情趣之高雅之绝妙可见一斑。
“母亲!”
裴瑾瑜上前行礼,“马车已经备好。”
“咴儿咴儿!”
拉车的枣红马像是明白她的话,叫了两声,凸显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