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感到意外,但转念一想,也由此可见,斛斯椿此行定然身负绝密,亦是天子极为看重的。
他开始考虑,是否要活捉斛斯椿,逼问出天子的意图。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娄昭脑中一闪而过。
他清楚,自己此番的任务只有一个:除掉斛斯椿,不留活口!
想到这里,娄昭嘴角一扬,对着左右环顾一下,再看向面前的二人时,语气中已满是悲痛,大声喊道:“儿郎们听了!今夜,开国公与天子内卫行至南赵东郊,突遇渔木寨悍匪埋伏,不幸血战陨命!”
“喏!”
身后数百人整齐高喧,声震灵霄!却让这寒夜变得愈加森冷。
“尔等……安敢?!”斛斯椿闻听此言,不禁气得怒目圆睁,抬刀点指着他身后那些士卒大声喝道:“尔等就不怕事后天子遣使,诛灭了你们的九族?!”
“哈哈哈!”娄昭闻言,放声大笑,高喝道:“众军都有!丞相府令:魏,东道大都督娄昭,领军巡至南赵,得悉开国公悲讯,亲率数百忠勇敢战士,攻入匪巢,尽歼渔木寨悍匪四百余人,从战士卒一律因功晋赏!”
“喏!”
再次响起的应喝声,声音更加高昂坚定,却让马背上的斛斯椿手脚冰凉!
“你……!就为了老夫,你竟然屠了渔木寨四百余口?!”
斛斯椿血灌瞳仁,厉声喝道:“他们不过是些没了生计的渔夫山民!你居然也不放过?!”
“唉——”,娄昭笑意未去,轻叹一声道:“若不是因为你,这些人又岂会受这无妄之灾?”
接着,他对着马上的斛斯椿重重一抱拳,沉声道:“开国公!昭,就此别过!将军浴血百战死!某,不用箭!”
说罢,他向后退了数步,隐入了众军之中,断喝一声:“结阵!”
一言毕,
“哗!”的一声,泜水河边,百军齐踏!下一刻,枪矛如林,山河色变!
小伍不再说话,一把拉过斛斯椿的马缰,沉默着打马向后退去,足足退了百余步开外。
他在马上绝决的看了斛斯椿一眼,用力掰开了对方紧攥着自己胳膊的手。
“众羽林!在?!”
“羽林郎”小伍跃马上前,剑眉倒竖,斜举长刀,高声嘶吼。
“为陛下赴死!”
他身后,仅余的三十七骑羽林宫卫同样抽刀在手,齐声怒吼!
“杀——!”
只有简短的一个字,三十余骑便义无反顾的冲向了那密如针林的枪阵!没人多说一个字,也没有一个人迟疑。
西域战马的奔速十分骇人,在本就不宽的官道上,短短百步距离,三十余骑便已如惊浪狂涛。
“起!”
就在即将撞上密密麻麻的长枪之时,小伍突然大喝一声!
三十余名羽林宫卫竟如同一人,令出之际,齐齐猛的一击鞍背,弃了战马,腾身而起,借着马匹的奔势,高举长刀,凌空向阵中跃去!
那平时被他们视作手足的三十余匹战马,却是踏蹄如雷,前赴后继的将血肉重重撞在了那密密叠叠的枪林之上。
一片惨嘶悲鸣之中,枪阵被撞得四分五裂,东倒西歪。
几乎是同时,三十余道黑影,在夜空中挥出片片致命的寒芒,落入了后面层层匝匝的结阵之中。
紧接着,密集的军阵中,便如同刮起了三十余道钢刀旋风,霎时卷起漫天的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