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萧彧何尝不带着几分火气:“顾珏,你尚且说对朕一片真心,为了个奴才,便与朕闹,还当着朕的面说什么爱不爱,你倒真是十分真心呐!”
顾珏的眼睛睁大,他看着面上带着几分讥讽意思的萧彧嘴巴张了张,一时却没说出什么话来。
什么叫只是因为死了个奴才?
什么叫与他闹?
从他求他出宫不许之后强迫他之后经历的种种,他压在心头。
他不止一次的对自己说认了,认了这命。
后来又知道萧彧对他从头到尾只有玩弄,他已然绝了生路,却又不想因为他的关系连累家人,而如今他与他的关系只是他为鱼肉而萧彧为刀俎,他在他面前连太监衣裳都穿上了。
但是他提到真心,提到花生,顾珏忍的太久的情绪却终于爆发了,心头那一直紧绷的弦仿佛被他这略带讽刺意味的话给弄断了。
他凭什么这样说他?
他凭什么?
“你既然不在乎我爱与不爱,又计较我的真心与否做什么?”顾珏几乎是喊出这话来的。
萧彧被顾珏吼了这么一声脸色蓦地黑了:“你好大胆子!是忘了醒来的时候与朕说了什么了是吧?为了个奴才,连朕派人去西宁也不怕了是吧?”
顾珏心头的情绪一瞬间仿佛被浇了冷水,他颤抖着:“不……”
萧彧看着他的表情冷笑着:“倒是朕没想到,那奴才对你如此重要?”
只见萧彧道:“王海!”
王海入内。
萧彧面无表情的对他吩咐:“去昭阳殿,将那奴才的骨灰取过来。”
“不!不要!”顾珏怕了,他后悔了:“是奴才不识抬举,是奴才不知规矩,触怒了陛下,陛下罚奴才吧,罚奴才什么都可以。”
他已经跪下来了,那茶杯碎片还在地上,他这样跪下去,正跪在那碎片上头,一时疼的脖子都梗起,但是他还是在求饶:“求陛下饶过花生,求陛下饶过花生,他已经死了,他只剩下骨灰了。”
“朕记得,你们西宁有习俗,死后骨灰回故里,那魂魄才能转世,是不是?”
萧彧一双眼眸幽深,仿佛能吸人精魂。
顾珏怕极了,他整个人都在颤抖,话都说不出来。
萧彧冷笑着:“还说什么为了家人会留在宫中任凭朕做什么都可以,可你特地留着他的骨灰,莫非是想着有朝一日,还能带着他的骨灰回到西宁,好让他魂魄转世?”
“不是的!”顾珏飞快摇头:“不是的,我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是不想看着花生的骨灰就这样撒在那冰冷的井里,至少让他陪在我身边……”
萧彧那眸色越发沉了,正在这时候,王海来了,他手中,正抱着一个坛子。
顾珏看到那坛子的一瞬间,瞳孔紧缩,整个人僵硬住了。
那是一个灰色的坛子,没有很好的骨灰盒,花生一直在这灰色的坛子中,宫中是不允许私自祭奠死者的,香烛之类都不允许流通,从花生死后,顾珏便将他的骨灰放在隐秘处,而如今,被王海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