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彧心头恼怒,收回方才撑着他背后的手,那手放在身后,而后缓缓攥紧。
既然他觉得他是这样的人,那么他不作恶,岂非对不起他这一番猜测?
萧彧冷笑一声:“那你可要说话算话。”
这是,答应了?
顾珏心头一喜,但是同时,心头又一阵苦涩,先前他疑惑萧彧怎么会救他,而此刻,昭然若揭,萧彧要留着他的性命,无非是觉得折磨他折磨的还不够,但无所谓了,无所谓了。
萧彧要如何对他都无所谓了,索性,让他不要在脑子里对他还残留着那不容于世的感情吧,将那些本不该存在的东西,消磨的干净吧,让他,不要再不由自主吧!
萧彧冷哼一声转身就走,直到了外面,外头王海已经等着多时了,王海小心翼翼的凑到萧彧面前:“陛下,还有一个时辰便要到早朝了,可要用点些东西垫垫肚子?”
原来这一出救治,他在房中居然待了这么久,久到这会儿他才感觉腿脚有些僵硬了。
“不用。”萧彧冷着一张脸,他走出去,自然有人给他撑着伞,王海跟着他不见他上御撵心头便有点儿忐忑了。
王海不敢说,只将身子低的更下去,只走到了乾元殿,萧彧回头,看着茫茫雨幕良久,说了一句:“你说顾珏若是死了,好不好?”
王海心里一咯噔,这话他哪儿敢回,但问了又哪儿能不回,他斟酌着:“奴才愚钝,只觉得这甭管谁没了,都不是好事儿。”
萧彧幽幽转头看了一眼王海:“朕是厌恶他的,他所说的钟情于朕来的那么可笑,在朕刚刚失去怜月时,便不知羞耻的与朕有了肌肤之亲,这样的人,便是死了也不可惜,但当初他入宫时,正值朕新登基,百废待兴,朕压根没有多余的功夫去如何折腾他,后来看着他与后宫中那些女子斗起来,朕只感觉更加厌恶,他一个男人,何故做这种小女儿姿态,但是如今他得了痨症,若是不好好治着,只有半年的命了。”
话音刚落,天边一个惊雷落下,闪电将萧彧的面色映衬的苍白,他抬起手来,只见手心几个浅浅的月牙形痕迹,带着干掉的血迹。
王海一惊:“陛下的手伤了。”
萧彧看着手心的伤,默默的:“小伤。”
顾珏这一养病,便躺了四天,他已然答应萧彧不会寻死,于是该吃药就吃药,该休息就休息,该吃饭就吃饭,不去想别的有的没有的,不知是否因为心头已然放弃了什么,反而不觉得沉重了,这几天养着,身子居然越发好了,咳嗽都变少了。
这天,天气正好,顾珏突然来了兴致,坐在院儿里,空气中依然传来熟悉的桂花香气,偶尔,还能听到几声门口路过的太监宫女对话的声响。
他这昭阳殿地方处的偏僻寻常时候少有外面的响动声音,他想了想才发觉,今日正是百花宴的日子,大抵是当时萧翀给他留下的记忆比较深刻,如今想到百花宴,一时便想起了萧翀来,想到他,便不由想到当时他那一句,丽妃娘娘小产,我便送你出宫,顾公子,我等你好消息。
顾珏想的默了默,正在这时候,外头走进来一个人。
“顾公子,陛下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