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们相交,居然是因为顾怜月?没有顾怜月,他连与他相交都嫌弃?
他心口在颤,手也在颤,面上被打了一巴掌的地方火-辣辣的一片有些麻木,他不敢相信,但是心头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他颤抖着,几次张口才将那话问了出来:“所以当初你答应让我入宫,压根不是心头被我的感情感动随我去了,而是,存着替她报仇的念头,所以要我进宫折辱我吗?”
“被你的感情感动?”萧彧冷笑着:“你如今倒是明白不少,一个在姐姐死后,趁着朕因为你姐姐的死借酒浇愁之际便来勾引朕的人,朕为何要为这样恶心的感情感动?”
恶心的感情?
顾珏胸口剧痛,喉头腥甜,他忍不住,又咳嗽起来,他拿起桌上的绵帕捂住口中,不一会儿,绵帕湿润一片,他飞快将这绵帕捏起来,将那血迹藏下。
深吸一口气,压下眸中湿润,他看着萧彧,语气尽量平淡:“我如今才知道,我进宫之后陛下对我若即若离,时而亲近,时而远离,原来不过是陛下的手段,是我太蠢,一点儿不能理解陛下苦心,想必陛下这样吊着我,是要我在宫中多受些苦,我还以为自己终有一日总能让陛下倾心,却原来,从一开始,陛下便是在看我的笑话呀。”
他方才不敢置信萧彧要这样折辱他,觉得他们相处毕竟也有情分,纵然他对他无情,也不至于如此,是他用情太深,所以受不了他宫中有女人,是他想太多,但是如今却明白了,他之前才会那样对他,是他吊着他,是萧彧要他觉得他还有希望,这样他才会迷失自我,身为一个男人却与那些女人争了起来。
从前与他那些亲热也是,顾珏以为他至少在与他亲热的时候,心里是带着爱意的,纵然只是对他的身子很满意,如今想来,他心里头想必骂了他无数回的下-贱了吧?
身为男子,雌伏在他身下,当真是,下-贱至极!
萧彧目光沉沉看着他嘴边的血迹,看着他急促的喘息,一时间,竟然有些慌,但听着他的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烦躁:“怜月因你而死,你受点儿苦,便觉得不甘心吗?你不过是受了点儿罚!如今人还好好站在这儿,怜月却是连尸骨都找不到!比起她,你这点又算的了什么!”
“是。”顾珏表情几乎都是木然的:“她死了,我还活着。”
想到这里他突然笑了,他看着面前萧彧:“等我死了之后,陛下想必心里就安了吧,陛下对顾怜月情深几许,当真叫人感动,我这样不知廉耻的人,也只配在这深宫等死,死了,才好呢。”
他这人生,如今看来,当真是可笑,当初他与好友谈起过他对萧彧的感情,他说,萧彧便是要他的命,他也给他,如今竟是一语成谶,萧彧果然是要他的命呢。
萧彧看他神色平常,说起这话来,若是方才从前,必定是歇斯底里,如今却是面无表情又平淡?萧彧先前便感觉顾珏有些不同,可先前不过是举止上让他看着怪异,其他倒还是顾珏的模样,如今他听到他说起为何让他进宫,竟然还能平淡至此?
以顾珏的脾气,若是此刻他拔刀过来要杀他,他反倒不觉得意外,萧彧眯了眯眼睛:“你在想什么?”
顾珏听着萧彧的话,哪儿有不知道他的意思的,方才痛的太狠了,如今脑子里清楚了不少:“我快要死了。”
他淡淡的说了一句,说完看着萧彧的表情,之前他怕看到萧彧听说他要死的时候漠然的表情,因此不敢说,如今,他敢了。
“你说什么?”萧彧乍一听道顾珏这话说出来,他心头一震,却看顾珏神色无常,瞬间狂怒:“你居然敢骗朕!你当真以为朕不会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