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吗?谢晋是懵了,但不是傻了,哪有这么笨的男孩会在女孩面前说自己不行呢?
谢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右手又开始挠着头。
林新月见谢晋不说话,只在挠头,觉得他是不是因为人多比较羞涩。便悄悄把手背到身后,一只白嫩的小手掌轻轻摆了摆。
那黄骠马与白蹄乌上的两个中年人见状相视一笑,朝着谢晋挤了个“不用谢”的眼神,调转马头,朝着山下而去。
谢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才那两人的眼神,是啥意思啊?搞得一副他们很熟的样子。
谢晋尴尬地看了看林新月,“呃~那个~你~”
林新月挑了挑眉,还有一个,不,是一只。她朝着身旁的白马瞪了一眼。
“咈哧!”
谢晋这次翻了个更大的白眼,这马成精了不是?哼哧了一声后居然也朝他挤了个眼神,屁颠屁颠的朝着山下跑去。还不忘回头瞅一瞅。
林新月这次很认真、严肃地回头看了看,确定没有任何人~还有马之后,才转过头来,笑嘻嘻地看着谢晋。
谢晋这次不敢再朝着林新月看去。“那个~我~们的这个什么……”
“你是想说婚约?”林新月一脸坏笑地看着谢晋,长大了,开始学会害羞了。
“咳咳~”对于旁边女孩的直白,谢晋这样的毛头小子有点招架不住。
“嘻嘻,爷爷当年与谢老爷子是生死之交。那时候爷爷战场上陷入困境,被谢老爷子冒死相救,爷爷当即与谢老爷子结为金兰,并定下了一门亲事,不过,可惜,两家老夫人具是诞下男子,谢老爷子也因昔年旧伤不愈,难以突破而逝世。临终之际,爷爷再与谢老爷子定下一门隔代亲事,凑巧,这孙辈中,刚好就你和我。”
林新月微微顿了顿,望着谢晋那瞪大的眼睛,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接着道:“我比你大了三岁,那时候你还在临安,还不记事,就老缠着我抱抱了。后来我回了文星郡,再过三年,就传出你家中的变故,爷爷自然清楚谢老夫人的秉性,但也不便明着干涉,便顺了你父母的心意,年年替他们给你寄来银钱,好让你们一家三口安心。”
“这……还真是……像小说一样。”听到此处,谢晋哪还不明白其中原委,也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这离家多年,孤身在外,被人欺负惯了,陡然间来了个天底下绝美的姑娘说是你的未婚妻。
这种事情,谢晋怎么招架得住,连忙挠头,无用苦想。
“你今年十五了,那我也十八了,按理来说,该准备~出嫁了。所以,爷爷让我来看看你。”说到出嫁,林新月难得的脸红了一下。
谢晋听完,也不敢动,更不敢说话。第一次这样面对女孩子让他手足无措。
一个尴尬的少年,不知道说什么。一个落落大方的少女,等着对方说点什么。然后两人一起看着天边。
终于,谢晋使劲咬了咬牙,“啊,就是~那你愿意……”
“好啦,人我也看了,至于婚约的事。我马上就要去京都了。如果你觉得可以,那你就来临安。”
少女红着脸打断了谢晋的话,戛然而止的半句话被谢晋一个囫囵吞进了肚子。
少女朝着山下轻轻挥了挥手,那百无聊赖的照夜玉狮子屁颠屁颠地跑了上来,少女翻身上去。
谢晋看着粉色的少女背影,少女没有扬鞭而去,似乎在等着什么。
谢晋深吸了一口气,总算说出了一句话:“好啊!”
少女没有转身,只是露出了笑脸。
“驾!”白马撒开了四蹄,如同一只箭羽飞射而出。
看着三骑渐渐消失在山道上,谢晋终于慢慢回过神来,抬头看着天空。
一场相遇,好啊开始,好啊离去,不知道下次见面,可还能开心地说上一句好啊。
“啧啧,少年怀春啊。”剑老虚幻的身影浮现在谢晋身旁,戏谑地看着谢晋。
“师傅,你说,她真会嫁给我吗?虽然有婚约,但~那世间潜龙才俊数不胜数。万一被人抢了去……”谢晋自嘲了一句。
“呸!你是孬还是傻啊?婚约都摆出来了还抢不走,那你以后还是待在小河镇里玩泥巴吧,别给老夫出去丢人现眼的。想当年,老夫我也是……”剑老微微垂目,脸庞上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被谢晋无情打断。
“呵呵,我对自己一向很有信心。”少年清秀的脸庞上扬起灿烂的笑意,举着木剑摆了个不错的姿势。
“飞絮时节,无穷垂柳,小山小镇。佳人乘雪来,重约还轻别。
河底鱼儿枝上莺,一双双无不欢喜。相思也无用,不如上临安。”
无人的后山,少年开心的吟着诗词,转身回到山顶。
“师傅,你说我什么时候能看见那片海?”
“说快也慢,说慢也快?怎么,着急了?”剑老悠悠地飘在谢晋身旁。
“师傅,能别说这么玄乎吗?”谢晋已经不知道今天是第几次翻白眼了。
“小子,天下这么大,你该去看看了。”
谢晋左手扶着剑首,挺直了腰板,眺向北方。
走出小镇,走到临安,甚至是走到关外,这些本来就是他一直的梦想。
只是这一切因为那块大青石而被扼在胎中。青石太小,小到只能当一张石床,青山也大,大到已经挡住了他的一片天地。
所幸,现在这块压在井口的青石已经被挪开,他这只井底的蛙终于可以跳出井口,去看看书里描绘的那个别样世界,该有何等的波澜壮阔。
不理会剑老,谢晋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往着山下一倒,轱辘一下,就从山顶滚了下来。
隐约间,谢晋仿佛听到那哒哒的马蹄,是个美妙的相逢,那不是过客,是良人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