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船长昆卡
到了雪花飞舞的时节,多博市却是一如既往地繁忙,有不同的话,便是路上行走之人加厚的棉衣吧。
若是在奥兰贝王国内陆的话,在临冬之季,太阳落下天空数个小时后,除去王城阿克巴之外,其它的地方基本就是关门闭户,无人外出,显得一片寂寥。
多博市因为临近海洋,又有着王国内花重金修建的海港,即使是在冬季,来回交错的船只仍旧不比其它季节弱上多少,尽管这对于辛勤工作的水手们来说是要难受多了,但为了赚取那来之不易的生活费用,他们也只能带着怨言继续埋头苦干。
作为解闷,他们则是会在船只上岸时,脱下他们脏兮兮的水手服,去多博市内各处开放着的小酒馆痛饮几杯。
于是乎,在离港口有两条街道远的小酒吧里,船长昆卡正带着他的水手们高举麦酒畅快痛饮,互相吹嘘调戏之间,他们也听着小酒吧中的绿袍老太太用低沉的声色叙述着古老的神话故事。
【在最后,随着火之时代的开启,光辉女士艾瑞卡离开了这片大陆】
【众神瓜分了女士的神职,以这片土地的主人自居】
【谁也不知道女士前往了何处,但有传言,她沉睡在了某个岛屿之上,等到火之时代终末的时候,她才会再度出现】
【只是,那个时候,深渊即将入侵,众神也会陨落】
【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众神不断安排着不死人进行传火的仪式】
【只不过】
老太太的声音戛然而止,这让听得津津有味的船员们不免伸长了耳朵,想靠近再去听接下来的内容,只是脸上有不少皱纹的老太太在轻轻咳嗽了几声后,便闭口不谈。
“喂喂,老婆婆,我们好歹都付了钱了,你就别吊我们胃口了,继续说下去吧。”
“是啊,你这样在亚斯特拉可是会被判欺诈被关进去的,可别停啊。”
“挑起人的好奇心却不满足的话,等于是在挑衅魔鬼哦~”
……
至少七八个船员们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他们的话语大多粗鲁,或恐吓,或玩笑,或试着说服,总之,他们的目的一致,皆是希望绿袍老婆婆继续将故事讲述下去。
“好了,就到这吧,一个个的去和老太太较什么劲,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把你们手中的麦酒都赶快喝光,我们接下来还要去亚斯特拉那里,没时间给你们嘻嘻哈哈的,想再有这个机会就得等到春天了。”
最后制止他们的还是他们的船长普朗克?昆卡。
在海上已经航行十数年的船长昆卡有着典型的沉稳中年人样貌,嘴角一丝不苟,不带半分笑容,嘴角下稍经修剪却还是显得凌乱的大把胡子。
他的神色显得自然,右眼上的刀疤带着一股威严。他穿着以天蓝色为基础的宽大外套,长长的袖口上刻画了几道精美的花纹,舒适美观,肩部钉着长条的肩章,衣领上披戴着珍贵且保暖的纯黑动物毛皮,内里则是简约的白色夹克与黑色修身裤,在他的褐色抽绳腰带上挂着一把雕刻着奇异图纹的约有三十厘米的刺刀,值得注目的刺刀上装卸着比它稍短一些的火枪。
在他的示意之上,船员们只好按着自己的不满,不理会那个老婆婆,开始拼成一对两队,对碰着自己手上的木质酒杯,一饮而尽,方才的不愉快仿佛从未发生过似的。
稍稍地过了一会之后,绿袍的老婆婆才继续叙述自己方才中途断开的故事,看样子是故事讲得太快导致她年迈的身躯一时没适应过来。
在她条条有序的话语中,船员们又安静了下来,再度沉浸在了她构建的古代神话故事之中,只不过昆卡此时却将注意力扩散到了周围,观察着酒吧之外除了他们之外的人。
一番扫视之后,昆卡的视线落在了酒吧角落中的一个穿着黑色长装的人身上,尽管兜帽遮住了那个人的面容,可是根据昆卡多年的经验,还是能看出这是一个最多也才二十五岁的年轻男性。
之所以会将视线投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也是因为……
“好浓厚的恶意。”
昆卡不禁低声自语。
那个年轻男人掩藏地很好,就像个孤僻的旅人,若非不是昆卡曾经直面过深渊的恶魔,亲身体会过它们身上那无法遗忘的毁灭**,昆卡也会觉得这只是个平凡无常的年轻人而已。
作为王国内三个对外交流的港口都市之一,多博市每天来往的人流量都能达到十万以上,不论是渴求富贵、试着在此地寻找机会的各地青年,还是想要探索王国之外的内陆居民,在这之中,混入一个深渊的堕落者想来也是正常的。
尽管昆卡(他觉得是)识破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份,可是他并不想去多管这桩事情,他只是一个在此地卸货休息的普通船长罢了,被牵扯进去的话,无疑是件麻烦的事情。
反正,多博市有着足够的神父修女,还有着众多的神灵庇护,他无需担心。
真的出事了,也不是他能解决的。
但是为了防止被波及进去,昆卡决定还是及早起航才是,只是看着旁边那些勾肩搭背的醉酒船员们,他也只能暂时放弃。
似乎是注意到了昆卡的视线,那个戴着兜帽的年轻人抬起了头,带着无法形容的视线看向了他,在那一瞬间,昆卡觉得自己仿佛被透视了全身,浑身上下都被看穿,无一点秘密可言。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害怕,本能地,昆卡转过头,没有和那个年轻人进行视线上的接触,毫无**的感觉才算是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