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
赵子砚来不及管自己满脸的水,提心吊胆地接回他手里的茶盏,用袖子擦去他身上的水渍。
目的已经达成,她现在只想全身而退。若是临末了,惹恼这位爷,恐怕不好脱身。
埋头擦拭着,李慎伸手抚了抚她的眉心,眼中神色变幻莫测。
心下一惊,赵子砚猛地抬头。
李慎正盯着她的眉心:“这枚印记,倒是特别。”
完了,方才的水,把她眉心的粉给融掉了。
赵子砚手忙脚乱地从袖袋里掏出粉盒,对着眉心使劲擦了擦。
没有铜镜,她也不知道到底遮住了没有,仅凭感觉使劲去擦,擦地整张脸红一块白一块。
李慎无奈,捉住她的手,替她点匀面上的脂粉。
“天赐的花钿很美,何必遮掩?”
花钿?赵子砚愣了一愣,没有说话。
她还以为,只有蚊子血才能形容她脸上这点难看的印记。
刚入府的时候,她总是仰头看陆文濯,他却嫌恶她眉心的朱砂印记,说那一点朱砂晦气又难看。
这让她羞地埋下头去,一度不敢抬头看人。后来,安灵拿粉帮她将朱砂遮去,她才敢抬起头来。再后来,似乎就养成了习惯。若是不遮去,倒是不自在。
“话说,本王隐约记得,这十余年间,有人曾向本王提起,想寻找丢失的亲人。”李慎漫不经心地替她擦匀最后一点脂粉。
“寻人?”赵子砚心下一跳,强自镇定地抬起眼皮。
李慎懒懒道:“不错,找一个幼年走失的女子,永佑元年生于吐谷浑,眉心一点朱砂印。”
顿了顿,李慎又看她一眼,微笑道:“就像你一样。”
忽地,赵子砚整个人都恍惚起来,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半晌,才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急急问道:“是谁在找?”
李慎盯着她看了一会,唇角逸出一丝笑意,撇开目光:“本王从不做亏本买卖。你大可打听打听,本王手里的消息,从来都是千金难换。”
“千金难换?那就是要万金了?”赵子砚为难地愣神,敛了敛眼睑:“可民女没有那么多钱,连千金都没有。”
“也不必非要金子。”
赵子砚眼睛一亮:“还有什么能换?”
李慎不怀好意地勾唇,慵懒地把手搭在窗沿上,扬眉道:“自然是比金子更值钱的东西。”
赵子砚又低落下去:“那我更没有。”
李慎摇头,笑得魅惑至极,他缓缓俯下身,在她耳边低低吐出两个字:“肉-偿。”
“噗——”
赵子砚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不要脸!臭不要脸!
论无耻,这个宁王绝对到了无敌的境界!!
“这、这……”赵子砚一肚子芬芳,溜到嘴边只剩下一句:“讨厌!”
看着她想骂不敢骂的神情,李慎忍不住朗声大笑:“怎么,西市的炙羊肉都买不起?”
一句话凝固了赵子砚的表情,她愣愣问:“什么?”
李慎懒洋洋地抱着手臂往后一靠:“三日之后,宁王府,带两份炙羊肉来与我交换消息。过时不候。”
“你说的,是羊……羊肉?”
“不然呢。”李慎敲了敲她的脑壳:“小砚娘以为是什么?”
“我、我当然也这么以为!我刚才、我刚才也想说羊肉来着!”赵子砚讪讪地摸摸头:“羊肉嘛!羊肉好吃,嘿嘿,羊肉好吃……”
马车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