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青山书院学子,见过先生。”
看到老人手腕的伤,又想起了老人刚才说过的话,心神一颤,可还是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他也发现了,别看老人被风一吹就倒的模样,却是实力不低的超凡者。要不然这个模样,根本活不到现在。
“青山书院……你,你是书院里的先生。”
感受苏文身上散发出来的文气,老人浑浊的眼睛里竟然闪现了星辉一般的光芒:“是有大学问的人……”
“不敢不敢……”
苏文赶紧谦虚了一下,赶紧步入正题:“老先生,我在这里迷了路,不知该如何走才能出去?”
“这里……”
老人听到苏文的话,神色也大是迷茫:“这地方……像是老夫故宅……可是好多年前就破败,荒废啦……”
说到这里,他连连摇头,呼吸骤重,可他捏住了喉咙,压住痰意,嘶嘶地呼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唉……往日云烟,思之何益……小先生,老夫有个不情之请……”
“老先生请说。”
见老人解释不清楚,苏文也不敢往下细问。站在老人身边的时间越长,苏文便越感觉到老人的超凡之力越可怕。他见过钱浩然与栾安敏对峙时所释放出来的气息,可战意高昂的钱浩然,身上的气息,也比不上身旁的老人恐怖。
这意味着,老人可能比钱浩然还强。
苏文心中更是确定,《银屏菊》就是这个老人写出来的!也就是说,把他拉入这个世界里的人,就是眼前这个老人!
正主面前,苏文说不怕是不可能的。只是到了这时候,害怕也没有用,看对方也不像有加害他的意思,他自然也能淡定一些。
“老朽早些年也读儒家经典,可终究性格浮躁,没能觉醒文气,蹉跎半生……”
老人提起往事,语气似乎带着浓浓的遗憾。
“后来也转投墨家、法家,乃至纵横家之流,可都没能感悟圣贤大道,一事无成,还败光了家业……最终只能靠写话本为生……”
说到这里,老人语气唏嘘:“写一些市井小民喜闻乐见的小东西,可终究笔法拙劣,难成气候,有时候饭都吃不上……”
苏文微微点头,心情沉重。
“可是……谁说只有圣贤的典籍才能教化万民呢?老朽也想写点东西,让那些无法觉醒文气的平头小百姓能够有所感悟,知善恶,懂廉耻,能孝悌……所以便写了这部《银屏菊》……小先生既是儒家君子,能够劳驾花点时间,翻翻老夫的劣作,斧正一二?”
老人眼里满满都是期待。
“老先生谦虚了……学生远远便看到此地有文气盘绕,必有大贤居,老先生的作品,必然是流芳百世的佳作,小子能有幸一睹为快,三生之幸也……”
苏文压下心底的波澜,为了能活命,各种马屁不要钱地撒了出去。
“小先生过奖了……老朽惶恐,惶恐呀……”
老人嘴里说着过奖,可嘴角咧得都合不拢了。
苏文便知自的马屁功夫还是有点效果,起码老人的心情很不错。
茅屋简陋,苏文进去之后,发现里面除了一张木板床,一张矮榻,一个简陋的书架,别无长物。
书架上有几本印制粗糙的书册,还堆着一卷卷竹简,看竹简的竹片参差不齐的样子,应是老人亲自制作的。
矮榻上则放着厚厚几大叠毛边黄纸,上正反两面都写成了蝇头小字。一方粗糙的石砚,青竹笔筒上几根秃毛的毛笔,便是老人写作的全部家当。
“真是清贫……”
苏文嗓音干涩。
这哪里是清贫,这是赤贫中的典范了啊……现实中老先生就这样艰苦地活着,然后书写了这么一个磅礴文本世界?
“小先生,您过目……”
老人两手发颤,从矮榻上拿起一叠书稿,两手捧着,递给了苏文。
苏文顺着老人的目光望向矮榻,看到了石砚上竟趴着一个活物。
看到活物,苏文的眼睛一痛,险些流出了眼泪。
那是一条鱼!
一条浑身黑墨色的鱼,趴在石砚上。
苏文看到这条怪鱼的时候,怪鱼也在冷冷盯着他。
苏文忽然便打了个寒颤。
仅仅对视了一眼,他便确定,这条怪鱼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它就是禁忌物!”
尽管没有证据,可苏文却可以认定,制造了《江南怪谈》这份报纸的禁忌物,就是这条怪鱼!
怪鱼眼神中似乎带着嘲讽,此时它没有动静,是因为它知道,苏文依旧在它的掌控之中。
苏文既然跑不了,又加害不了它的主人,它自然懒得理会苏文。
“小先生?!”
老人见苏文似乎在失神,问了一声。
“啊,哦……”
苏文赶紧接过了文稿,解释道:“老先生的日子实在是清苦了,此情此景,令学生感触万分,感慨万千。”
“过习惯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