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
蓝清看着孤身一人站立在城墙之上的苏千玦,忍不住低声叫到。
从宫外回来,苏千玦已经站在这城墙之上已经整整两个小时了。
“天寒地冻的,主子要仔细自个儿身子才是。”
许久未动的苏千玦,艰难酸涩的动了动自己的唇:“蓝清……”
他的手摸上那粗糙坚硬的城墙:“当年我爹,从北凉国城墙上一跃而下,数万万北凉国将士,都死在靖国铁骑之下……国仇家恨,原来最后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于嬷嬷的话并不一定是真的,她岁数大了,记岔了也是有可能的。”
蓝清少见的慌了神,听出苏千玦语气中的绝望和挫败,慌张的往前走了两步,担心苏千玦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
苏千玦笑了出来,起先只是闷声冷笑,最后干脆仰天大笑,数不尽的癫狂。
他应该早有察觉的。
如果她恨夏无殇,又怎么可能怀上夏无殇的孩子,怎么可能后来对他拒之不见?
想来也是,依照她温柔怯懦的性子,能在这乱世里活得悠闲自在,吃穿不愁,不必受颠沛流离之苦,又有一国之君的专宠,怎么可能不心动?
能理解,他却无法原谅。
他踌躇满志,要霍乱这靖国江山,没想到最后竟然却被最亲近的人背叛。
但这又能怎么样,无非是在他的恨意上又添了一把火。
苏千玦收起笑,看着天际昏暗的密云。
“蓝清,你看,又要下雪了。”
蓝清顺着方向看了过去:“是啊……”
……
本以为苏千玦气已经消了,月牙这几日往御司庭跑得格外勤快,连替皇帝熬药的大事都抛在了脑后。
在第六次被苏千玦拒之门外后,月牙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有些生气了。
她叉着腰,气鼓鼓的看了看二楼紧闭的门扉:“九千岁为何不见我?”
她可记得,自己没犯什么错。莫不是,又因为她替皇帝熬药生气了?
“这……奴才怎么知道……”
小太监唯唯诺诺的拱了拱手,心里叫苦连天。
一个不出门,一个非要上去,自己还不能得罪这位小祖宗,怎么现下里连看个门都成了苦差?
月牙狠狠跺了跺脚,刚要扯着嗓子喊苏千玦的名字,就看到二楼门开了。
出来的不是苏千玦,而是蓝清。
待蓝清走了下来,月牙忙迎了上去:“九千岁呢?他为何不见我?”
“主子受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神医。”
蓝清说的不假,苏千玦确实是受了风寒。
“那我去给九千岁治病。”
月牙越过蓝清就想往楼上跑,却发现自己的衣领被人抓住了。
蓝清将月牙拎了回来,冷眼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嘲笑:“神医对自己的医术不自知么?”
“……”
月牙理亏,心虚的低下头。
“再说了,神医不用给轩辕宫那头熬药送过去?”